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耳尖和沈宴的脸一样,也染上了红晕。
沈宴喝完酒,舒畅地长呼一口气,转身就把酒杯抛向了空中,佥事眼疾手快地上前接住了酒杯,松了口气。
因为那个酒杯差点砸到陆绎头上,佥事接到酒杯还心有余悸。
她恨不得马上把这尊大佛送走。
她转身想对陆绎提议送走沈宴,却发现陆绎眼睛发直,就连刚才扔过来的酒杯也没有让他恢复正常,于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陆绎回过神,欲盖弥彰地问道:“怎么了?”
佥事见他今天一直不对劲,就想好好问问,但转念一想,还是送走沈宴更重要,于是指着已经跳起舞的沈宴,近乎恳求地说道:“陆同知,快把沈大人送回府吧。”
陆绎顺着她的手看去,看见沈宴正在随性地跳着舞,在灯光下双臂大张,仿佛很享受。
陆绎望着他欢快的模样,嘴角不禁上扬,说道:“这不是挺好的么?”
相比沈宴的种种奇怪行径,陆绎的这句话对佥事来说才是重量级。
佥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问道:“陆同知,您不是最厌恶耍酒疯的人了吗?”
她以为陆同知是因为沈尚书而不敢得罪沈宴,所以一直放纵他,但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陆绎如醍醐灌顶,遂起身向沈宴走去。
他的双手一时不知该放在哪里,只好扶着沈宴的胳膊说道:“沈公子,你该回府了。”
沈宴抬起眼皮,发现是陆绎,咧开嘴笑了。
“我不回,还……还没喝完呢。”
“我……我可是救了你,这下我可与母亲有的说了……”
他的动作很夸张,差点让自己没站稳,陆绎一把将他扶稳,对他说:“沈公子,你醉了。”
沈宴盯着他,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陆绎瞳孔放大,下意识往后退,可又不能松手,只能往后缩脖子。
佥事看着他俩搞笑的姿势,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陆绎低头盯着他,忽然碰到了后面的椅子,才发现已经退无可退。
沈宴眼神迷离,醉醺醺地靠近他。
“我……我救了你,你可要,可要报答我……”
沈宴笑了几声,随即倒了下去。
陆绎没来得及扶住他,沈宴便像一摊烂泥一样倒在了地上。
他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蹲下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佥事见状及时说道:“陆同知,这样不好吧。”
陆绎头也不回,“这样省力。”
佥事懵住了,她只是想说应该用马车把沈大人送回去,可是陆绎好像答非所问了。
陆绎抱着他走出门,抬头看向天空,已是星光灿烂,又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人,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佥事在后面追上来,对陆绎说:“陆同知,把沈大人留在这里不妥吧,还是……”
“有什么不妥的?”
“锦衣卫镇抚司可是最安全的地方。”
陆绎把他放在床上,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把他吵醒。
佥事还是不放心:“可是万一沈尚书找来……”
“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可让沈大人睡在您的房间,那您睡在哪?”
陆绎指了指书房,佥事皱眉,又要劝说。
陆绎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今日多亏你们及时赶来,让兄弟们快去治伤,钱从我俸禄里出。”
“对了,记得让他们把身上沾的火油用肥皂水洗掉,再用橘皮去去味。”
“同知言重了。”佥事有些感动,“多谢同知。”
陆绎点点头,“快去吧。”
“同知也早些休息。”
陆绎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说道:“那个屋子怕是废了,先帮附近几里的住户搬走,我再想想办法怎么处理那屋子。”
“是。”
佥事应下后,就出去关上了门。
从小屋回来后,陆绎就命人往宫里递了消息,把今天的情况报了一遍。
裴瑾收到锦衣卫的消息后,故作镇定地先摆手让报信的锦衣卫回去,然后关上了门,只留下裴洵一人。
她坐在椅子上,突然发怒,连同今早的火气一起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