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胆大包天!竟敢在天子脚下行此龌龊之事!”
裴瑾的声音吓得门外的太监侍者都一激灵,纷纷低头不敢言。
她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向前摔去,她恨不得让那个钟葵像这个茶杯一样粉身碎骨。
裴洵站在一旁,也被她的怒火吓得不轻,但还是平静地弯腰去捡碎片,说道:“你不必如此恼火,气大伤身。”
“大哥,不用你捡……”
裴瑾怕他划伤,出言阻止。
门外的太监听见声音,低着头进来收拾。
裴洵捡起最后一片碎片,那太监躬身道谢,他点点头,把太监送了出去后关上了门。
“大哥,那个钟葵不是打我的脸吗?”
裴瑾的胸膛起伏得厉害,抓起东西又要摔出去,又想了想还是放了下来,气愤地甩了甩袖子,背过身去。
“陆绎是宠臣,自然会招人眼红。”
裴洵坐回椅子上,悉心劝道:“只是眼红归眼红,蓄意报复就不应该了。”
裴瑾听到这,转身问道:“蓄意报复?”
“我听说那钟葵与陆同知素来不和,陆同知掌握了她许多收受贿赂的证据,钟葵却一直以为陆同知是因她的太监身份才对她心怀偏见。”
“今日之事,恐怕也是源自于此。”
裴瑾听完,深吸了一口气,扶住桌子说道:“钟葵绑架朝廷命官,谋害同僚,假公济私,罪不容诛!”
她一字一顿,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钟葵作为敬事房掌事太监,经常收受宫嫔的贿赂,然后通过手段替他们获得圣宠,可惜裴瑾一直不开窍,从未入后宫。
可她却一直知道钟葵在背后的动作,之所以放纵,是因为觉得水至清则无鱼,更何况“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身在其位,可能会有许多不得已,便由着她去。
但今天一事,她确确实实触及到了裴瑾的逆鳞,裴瑾亲赐御旨给他,他的地位一时在朝堂无出其右,人人都上赶着巴结,却没想到会冒出来这么一个祸害。
裴瑾慢慢冷静下来,说道:“此事恐怕背后还有人推波助澜,要尽快查清,给陆爱卿一个交代。”
裴洵点头,转而又说道:“我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大哥说就是。”裴瑾坐在椅子上,准备认真听。
“陛下今日实在不应对丞相如此,应当继续蹈光养晦才是。”
裴洵怕她不听劝,于是郑重地向她行礼。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我说过在这里你不必行礼。”
裴瑾见他还是不起,叹了口气解释道:“我是故意为之。”
裴洵抬起头,一脸茫然。
“若我因为一个男子而不惜与朝臣对立,他们肯定会以为我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皇帝,自然就对我掉以轻心。”
“这才是真正的韬光养晦。”
裴洵恍然大悟,笑了笑说道:“是我才疏学浅了。”
她抬头往外一望,对裴洵说道:“天色不早了,大哥,我还要去逸儿那里,就不留你用膳了。”
“好,那我就先走了。”
裴洵推开门,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看到裴瑾愁闷,心下不免一紧。
裴洵走后,守在门外的侍者开始小声讨论。
“晋王殿下和陛下真是兄妹情深啊。”
“可不是,陛下先前为了晋王殿下,不惜得罪大臣,就为了让殿下进宫陪伴。”
“是嘛?可晋王殿下一直未嫁,陛下也不为他着急?”
“这就不知道了,或许陛下想一直把殿下就在身边也未尝不可嘛。”
“啊?殿下毕竟是男子,一直不嫁会落人口舌的……”
他们正压低声音说着,裴瑾却突然开门,吓得他们立刻噤声。
裴瑾的眼神在他们身上飘过,淡淡地开口道:“妄议皇亲,谁给你们的胆子?”
几个侍者吓得脸都白了,立即跪下求饶。
裴瑾闭了闭眼,不想再看到他们,冷冷地说道:“拉下去。”
殿前侍卫走过来,拽着他们就走。
他们哭喊求饶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一切又都恢复安静。
其他人看到这一情景,都不敢呼吸了。
“去凤栖宫。”
“起驾——”首领太监应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