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折要了一单间。
天色很晚,店内很冷清,许折是最后一名客人。
小二按他的要求送了些丝瓜汤进来,外加一碟生青椒。
许折推开窗,略偏头,视线完美地落在了对面的青楼。
他笑笑,然后喝了一口丝瓜汤,昨天他没等到他要等的人。
汤不错,比陈小青做的好喝。
如此,两炷香的时间,青楼那边有两个汉字被人丢了出来,衣衫不整,狼狈地很。
两人骂骂咧咧地从青楼进了这个小酒馆,喝了几碗霸王酒,扬长而去。
小二涨红了脸,却只得看着他们离去,最后又从用自己的钱替他们付了。
许折叫小二来,结了账,又坐了会,才不疾不徐地下了楼。
离去不久,小店便息了烛火,彻底静了下来。
周围店铺很多,不少还处于营业状态,行人也不少。
许折走走停停,顺便买了一些杂物:千篇一律的面具、可爱的兔子玩具、上好的胭脂水粉,两盒。
前面那两人忽然改了道。
许折逗了逗路边的小奶猫和它的女主人,直到抱着猫的妙龄姑娘脸色羞红,他才留下一个化名和一个子虚乌有的地址,若无其事地离去。
那两个汉子走的方向上,行人越来越稀少,少了些烛火的通明,多了些草木秋风的萧萧。
他们停了一会,似乎在那边争辩起来,然后再次改了道,并且急速地加快了步伐。
许折哑然失笑,那个方向是先前那个小娼馆,那个小娼馆在那条早已废弃的巷子里。
杀人的好地方,不过那边有一个碍事的女子,许折轻轻皱起眉头。
就在路上动手吧,许折想着,然后加快了步伐,长靴踏在泥草地上,轻微的响声被风一吹便散了。
天上月如劲弓满弦,淡淡白光倾洒,如梦似幻。
前方不远,突然拐出一大队送葬的队伍,无人吹号,无人哭诉,无人撒纸钱,他们只抬着一口棺木静静行进着,悄无声息到有些惊悚。
许折脚步瞬时止住,屏息闭目,严格遵循着古老的教谕:天黑,请闭眼。
默数三十声,睁眼,眼前空荡荡的,那两人的猴急的身影已然远去。
其实他很好奇这些过道阴兵的棺木里到底装着什么,人还是其他?但他不是猫,没有九条命。
这些东西,很常见,但很恐怖。
修仙最重要的几条法则之一就是,敬畏未知。
许折不由得又想起了本该在一个月前经过他家门口的那队人,一个大胆的想法逐渐浮上他的心头。
……
先前要价三百的女子此刻大汗淋漓。
灯火忽明忽暗,屋内传出一阵又一阵的喘息,更衬出周围的静谧。
许折轻轻站在门口听了很久,通过不成言语的声音他能熟练地判断出那女子每时每刻的体位。
他轻轻戴上了面具,面具孔洞后的双眼冷静里藏着癫狂。
门上的朱漆早已剥落,密密麻麻、粗糙的像老树的皮,一对铺首生了锈,旁边那盏不知何年就空了的灯笼壳还在挂着,周围没风,月光也被那堵破损的高土墙挡住。
“那……那里…都可以的……”
“没想到你这么能干。”
“官人,下面,该付钱了。”
“嘿嘿,没人教过你做娼女是有违大唐律例的吗?”
“笑死我了,还想要钱,等爷爷们去抢几个考生再来付钱。”
“你……你们怎么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