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些呢?”袁凌鳯深吸几口气,压制住怒气平静的问道。
“骆大人前些日子传下话来,年底东西镇武司合并,从锦衣卫脱离,暂定变为镇武卫。”上官无名轻声说道。
朱临昭接着说道:“骆大人的意思是让你主事,卫内会调来一个指挥同知,暂代指挥使。”
这时候天色将晚,帐外亲兵进来禀报:“镇抚,宫里来人了。”
袁凌鳯有些落寂,上官无名开口说道:“请。”
默剑虎步迈入,脸上带着喜意,帐内的压抑气氛让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怎么了?”默剑问道。
“没什么,因一些司内琐事有些争执。”朱临昭赶忙说道。
默剑点点头,从怀里拿出来一副圣旨,袁凌鳯此时还在神游物外。
朱临昭使了个眼色,秦长武将袁凌鳯拉起来,脑海里全是前世那些带着无边血色的黑字史书,袁凌鳯迷迷糊糊听到了自己升官了。
“……北上解围……南下调查刺杀之事……肃清南方……押送粮食北上,解豫州灾荒……特晋袁凌鳯从三品指挥同知。其他人等另有封赏。”默剑的话音刚落,除了袁凌鳯,帐中的其他人皆露出喜色。
不过袁凌鳯的异样,默剑全都看在了眼里,默剑将圣旨丢给朱临昭,朱临昭恭敬的把圣旨放在一旁袁凌鳯的将印下。
默剑示意众人退下。
看着眼前好像被抽去精气神的袁凌鳯,默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拍了怕袁凌鳯的肩膀,默剑离去。
深夜,枯坐在床上的袁凌鳯,眼中一片黑暗,袁凌鳯却没有点燃油灯。
“我尽力了。”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呼呼……”袁凌鳯吹燃火折子,将油灯点燃。
右手磨墨,袁凌鳯也在思索自己该留下什么。也许是时候过一段平静生活了。
“臣谨言,十七年,荫百户,入京都,次年六月,至哈密,暂代千户,战吐鲁番部,可汗亲卫,黄金亲卫,尽数扫于马下,于哈密城外,对峙土部大将哲思儿,大胜之,凯旋还朝。冬狩之日,将斗,胜土部大将哲思儿,土部归附。封锦衣镇抚使,年末,察哈尔犯边,北援渤海所,率两千骑,北上大宁,戟折剑断,得国朝解救,次年,南下杭州,佐户部尚书刘宣,查东西镇抚被刺案。剿寇灭贼,联南商,押粮北上。南粮北运,欲解北方饥荒。圣恩弘厚,封指挥同知,鳯惶恐不安,自觉力有不逮,两年征战,两鬓白发。四海无患,边塞无烟,自觉无用,挂印请辞还乡。臣叩首,以谢皇恩。”袁凌鳯放下了笔,叹了口气。将这张纸装进信封。
重新拿出一叠纸,提笔俯身。
外面天色将明,袁凌鳯眼中带着血丝,看着桌上两叠纸,将两叠纸分别放到信封中,这两叠纸不是别的,一叠是写给周皇后的,是关于肥皂和甘油以后的推广,另一叠是给西镇武司的,里面是关于钢坊和军械所以后发展的一些计划,写完这些,袁凌鳯一拍额头,嘴里说道:“差点忘了这件大事。”
袁凌鳯看了看砚台中的墨,剩下的不是太多,添了一点清水,左手磨墨,右手提笔,“推薯策。”
“吕宋,有物番薯,万历中闽人得之外国。瘠土砂砾之地,皆可以种。其茎叶蔓生,如瓜萎、黄精、山药、山蓣之属,而润泽可食。国人截取其蔓咫许,剪插种之。
非五谷,却不在五谷之下,民殷国富,为佐食,大荒之年,亦可充饥,亩产极高,贫苦百姓,种之,亩半可养全家。
另,海商曾进贡一物,曰马铃薯,赐宗室,望帝推之,此两物,不挑地之优劣,若赐民此二者种,年余,国再无饥荒,路无饿殍,天下大兴可待,两薯之策望帝允之。臣叩首,愿为人先,还乡推两薯,以验真假。”
写完这些,袁凌鳯将那些写错的纸,烧毁,忽然觉得一阵眩晕,右手扶住桌子,这才想到自从昨日下船,他已经一天一夜滴米未进,滴水未沾了。
将四封信装入怀中“替我着甲。”袁凌鳯对着帐外亲兵喊道。
很快,袁凌鳯那身将作们精心打造,独一无二的山文甲在亲兵的帮助下,穿戴完毕。
袁凌鳯摸着身上的甲片,有些不舍,但是有些事情,需要人去做。
就是身上这副甲有些糟蹋了,钢坊中偶然所得的十几斤千炼钢,加上水力锻造机和七个大匠用时三天方才制成,要知道现在的军械所,每天都可制甲四百副,不过这套甲,也只是大匠们追求完美的杰作。
除了用料不一样,肩甲的样式也和卫内现在普遍装备的山文甲有些不同。
右肩狮头,左肩牡丹,胸口泛蓝,显然这副甲已经达到了现在钢坊用钢的极致。
同样的其他山文甲左肩甲除了千户虎头,百户狼头外,百户以下并无装饰,不过相同点是右肩都是一朵遍布肩甲的牡丹。
除了这些,脖子围绕一圈的颈甲和头盔严丝合缝,进一步减少了弱点。其他的关节处也有整体的护甲。
白布为袍,银甲银盔。这就是袁凌鳯心目中镇武司的形象。
拿起木架上的钢盔,盔上却没有多少装饰。只是钉着带着花纹边条,加上里面韧性更好的钢制内筋,添加了一份坚固。
穿好甲胄,袁凌鳯拿起中清剑。
“呼,是时候了。”说完,袁凌鳯走出大帐,去后军交给上官无名一封信后,袁凌鳯在西镇武司大营里面转了一圈。
带着憨厚笑容的后军老卒,稚气未脱的中军小子,军列严谨的右军步卒,稳如泰山的前军重骑,跳脱灵动的左军轻骑。
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走了一圈,很多在休息的士卒会亲近的和袁凌鳯打招呼,有时候袁凌鳯还会停下来和他们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