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一别已经四年,云千凌激动的眼泛泪光。
“忆儿,快让为父看看你!”
云千凌抓着儿子的手,仰头打量,“忆儿,你长高了,也健硕了!”
当初走的时候和他平齐,如今竟已高出半个头,云千凌的脸上除了激动满是欣慰。
“父亲,孩儿长大了!”云忆一边说着一边抱住父亲委屈的哽咽道:
“不过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想念你!”很少流泪的他,此刻抱着父亲竟流泪了。
“好好好!”云千凌拍着他的背:“都这么大了还抱?以后怎么统领三军啊?”
“我不管,我就抱!就抱!”云忆拥抱着父亲不撒手,眼泪一颗一颗掉在了父亲肩头,仿佛真的受了多少委屈不能宣泄,遇见父亲立马崩溃一样。
云千凌以为他真的是想家了,竟不知,他憋了多少委屈,这一刻,他借着思念父亲的心把所有痛苦和憋屈哭了出来,他在揪心的思念着一个人。
“好了,来,忆儿,坐下,快给为父讲一讲你这几年的事情!”他拉着云忆一起坐了下来,他想知道云忆这几年的点点滴滴。
“来,你先说说,你都遇见了哪些师兄?”云千凌眼神中透露着无限期待:“还有,你们师父待你可好?”
“父亲,师父很好,师兄也都很好!”父亲问的问题太笼统,云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哦!那,那你的师兄都分别如何?”云千凌言辞闪烁。
“嗯......大师兄叫张妄,很听师父的话,二师兄叫李沝,不怎么喜欢说话,四师兄钱满,”他挠挠头继续道:“也很好,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比较喜欢钱。”
“还有呢?”云千凌无意识的向前倾了一下身子。
“还有,还有三师兄,”云忆的心又是一咯噔:“他叫钟离幻,字沐心......”
“钟离幻啊,好名字,那他如何?”云千凌又不自知的倾了一下。
“他,很好,非常好......”云忆脸色微沉,浅浅一笑。
“哦!那他......”云千凌也不知道该如何问了,手指在桌子上点着。
“父亲!你......”云忆看出了父亲的异样,似乎很想知道钟离幻的一切,可是他好像也不知道怎么说。
云忆突然想起一件事:“父亲,我和他结拜了,还给他送了一个东西,就是我从小带的玉坠。”
“......”云千凌一听,立刻直了身子。
“父亲!您,生气了吗?”
“你当真给他了?”他死死盯着云忆的眼睛,让云忆后背一阵发凉。
那个玉坠云忆贴身戴了十五年,云千凌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随意送人,要送也要送给最重要的人。
“......是!”他没想到父亲会如此神情,莫非自己闯祸了?
可是他觉得,钟离幻就是他最重要的人啊!
“送就送了吧!”云千凌突然阴转晴,微微一笑,:“既已经结拜,当然要送个物品。”他越说越露出开心模样。
“忆儿啊!君王已经下旨,本月完婚,你可愿意?”
“......我有权利,不愿意吗?”云忆沉吟片刻,低下了头,:“父亲,我……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吗?”
“不能!君王亲指!你不敢也不能说不!”云千凌的每一个字都仿佛在给云忆做着宣判。
“国师野心勃勃!岂非联姻就可以对抗的?”云忆看着父亲的脸,希望可以得到一丝丝改变。
“国师图谋,文武联姻才能让他有所忌惮,身为臣子,应当替君王分忧!”云千凌双手拱起,一片赤诚。
“忆儿!莫非你在缥缈峰......”他似乎看穿了儿子的心,知子莫若父,儿子的一个眼神他就明白。
“没有!”
云忆没等父亲说完抢先回答了,他神情冷峻坚定,四年的时间他长大了,他已经学会了隐藏,幽深的眼眸里已经有了故事,但是别人已经读不出来了。
“父亲能为君王分忧,孩儿也应当为父亲分忧”,他把目光投向远方。
云忆知道,就算他说“有”,父亲一定不会同意的,从小到大,父亲对他基本百依百顺,但那都是小事,无关君王。
但是只要有关朝野,有关君王的,父亲绝不会答应,云家三代为将,赤胆忠心,云千凌一生只为一个忠字。
所以这场君王亲赐的婚姻他从来都没有反对过,因为他不敢,也不能。
他曾经风流浪荡,他曾经流连在烟花巷,那只不是对命运的无可奈何罢了。
命已经烂透,他早就认了。
何况,他心中的那个人是天上月,地上霜,更是世俗不能认可的不伦,他不怕世人戳脊梁骨,但是他怕连累无辜,谁又活该为他的一己私心而葬身鱼腹呢?
他自己是人间一过客,庸俗平凡,而那个人不一样,他仿佛来自九重天,他应该会飞羽成仙的,就算不成仙,他也应该娶这世间最美的女子,然后儿孙满堂,他怎么能断送那个人的一生天伦幸福。
如果不说也许会做一辈子师兄弟,一辈子知己,如果说出来恐怕......呵呵!只能让那个人一阵恶心,从此山水不相逢!
“忆儿,既然如此,那便三日后完婚?”云千凌说。
三天?云忆心中揪了起来,面如静湖。
“孩儿,全凭父亲安排!”云忆起身给父亲行礼而答。
“好,那你下去吧。”
“是!”
云忆走了,云千凌看着他高挺的后背,眼睛湿润了,他知道,他对不起这个孩子,可是,世间哪有那么多双全之法啊!
那个稚嫩张扬的小少年长大了,却也冰冷了。
三日一瞥就过了,整个云府张灯结彩,红绸映满了天,满朝文武都来祝贺。
“恭喜云将军!”“恭喜云公子!”“恭喜啊!天选之子终于成婚了!”七嘴八舌的祝贺响于耳畔,云千凌笑对每一位官员。
“云师弟!云师弟!”
钱满和大师兄二师兄大步走进了云府,依然是让人不忍直视的模样,挂金锁的,拿刺蒺藜的,还有头戴“天女散花”的,仙气飘飘的仙君硬生生变成了逛庙会的。
“你们怎么来了?”云忆惆怅的心一下爽亮了许多。
“当然是来看新娘啊!”钱满拍了一下云忆的肩膀,:“不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