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七皇子,还是不见了吧。”姜芜轻声说着。“还有个事情需要七皇子帮帮忙,蔡彤彤生辰那天,能不能想办法把这花南鸢留在这知音坊?”
“那蔡老头让你帮忙的?”萧茕突然乐了起来。“我就说这蔡彤彤最近怎么不跟他闹了,他俩这一偃旗息鼓,整个蔡府都风平浪静了。”
姜芜挑了挑眉,看来这七皇子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儿,居然将探子都安到了右相府里。
“七皇子慎言。”白廖咳了一声,偷偷提醒道。
“无碍,阿芜是自己人。”
萧茕摆了摆手,示意白廖不必担心,阿芜二字从他嘴里说出,姜芜晃了晃神,似乎很久以前也有人整日跟在她身边这么叫她。
萧茕看她有些出神,“啪”的一声打开了手里的折扇,折扇的声音把姜芜从思绪中拉回现实。姜芜赶忙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掩饰自己走神的尴尬。
“我那三哥,最喜欢听这花公子唱的曲儿了,等蔡彤彤生辰那天,我让我三哥来一趟知音坊就是了。”
“那就多谢七皇子了。”
姜芜暗道这人果然生来命不同,自己冥思苦想半天解决不了的事情在萧茕这里甚至连事情都算不上。
“姜姑娘若是有自己的事情尽管去做就好,二者并不冲突,不过我人身在宫中,不方便出面,许多事情都是周大人与白先生在做,你日后见他们的次数可多的多喽。”
姜芜点了点头,一股奇妙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似乎自己在这长安城,不是孤身一人了,可随之而来的,她觉得自己被卷进一场更大的阴谋中。
喝完茶后,姜芜惦记着家里还受着伤的小黄,便先一步提出告辞。
“白先生,我让人送您回去,我去送送姜姑娘。”
白廖点了点头,将保管了多年的箱子恋恋不舍的递给了姜芜,姜芜道了谢,抱着箱子上了萧茕的马车,萧茕坐在她对面,二人一路沉默无言。
临到如意铺的时候,萧茕突然开口道。
“姜姑娘那里,有只乘黄吧?”
姜芜猛的抬头看向他。
“别紧张,我就是问问。实不相瞒,若是那日姜姑娘没有将那乘黄抱走,我的人过去也就不至于扑个空了,既然将它留下了,还望姜姑娘看好它,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姜芜示意自己知道了,在马车稳稳当当停在如意铺门口时,她拒绝了萧茕要帮忙的好意,一个人拖着沉重的箱子下了车。
她回到如意铺不久,付喜便来了,她来的时间点让姜芜觉得有些奇怪,又想起周幽明说的,付喜与付文君往上数几辈是同源同族,暗道一声不好,她怕是也听到了那风声。
姜芜打开门,门外的付喜冲了进来,转身将门落了锁,一把抓着她的手。
“付文君是你爹?”
爹这个词对姜芜来说似乎有些陌生,可她还是点了点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姜芜叫他一声爹他也是当的起的。
“他人呢?”付喜问道。
“他...因为一些意外,与世长辞了。”姜芜磕磕巴巴的回答道,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回答方式。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付喜捂着脸喃喃说着,姜芜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平复一下激动的情绪。
“姜姑娘,从现在开始,无论谁问起你来,你都不能承认你与付文君之间的关系。”
情绪稳定后的付喜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娓娓道来自己幼时与付文君的渊源。
“付文君是我付家嫡系一支的表哥,他天赋异禀,是这长安城鼎鼎有名的捉妖师,幼时的我有一次因为好奇,跟在他身后看他给人捉妖,却不想那一眼竟让我终身难忘。”
“我看到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女人,她没有腿,下身是一条又粗又长的蛇尾,那蛇妖被五花大绑捆在地上,旁边躺着几具没了皮的尸首,她甩着蛇尾,露出尖锐的獠牙,叫嚣着要杀了面前举剑的表哥。”
“那一日回去我便发了高烧,梦里都是那吐着信子的蛇妖,但姜姑娘你知道吗?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这些魍魅魍魉,而是人心。”
“表哥年少成名,在长安城一时风光无限,江北之乱时,圣上许他太傅之位,留他在七皇子身边教习,因为此事,表哥碍了许多人的眼,他不告而别后,太傅之位一直空缺,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现在,这长安城里,还不知有多少家权贵派了人出去在寻表哥,若是寻到了。”
付喜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就让他再也回不了长安城。”
“当年妖怪猖獗,害人的事情时常发生,死在我表哥手下的妖不尽其数,我知道你有真本事,不怕这些妖怪的亲近之人来报复,但俗话说得好,小鬼难缠,姜姑娘的本事不应只用在对付这些小鬼身上。”
“另外,若是让那些人知道了你从小就跟在表哥身边受他教导,他们拉拢你事小,但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做出些取你性命的事情来。”
“付家来的人我来想办法,记住,万万不可提起付文君这个名字,我想表哥与我一样,都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
付喜握着她的手再三叮嘱,即便是上了马车也撩开帘子小声的让她别忘记自己说的话,姜芜本身也有不能让别人知道付文君是自己师傅的理由,半推半就的点了头让她别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