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扬建议由袁崇焕来干这件事,有两个原因:第一,这个事情对袁崇焕的将来有好处,后世的教科书告诉他,袁崇焕是一个民族英雄,但崇祯误中满洲人的反间计,自毁长城,将袁崇焕千刀万剐,陆扬希望通过率先砸“生祠”一事,在崇祯心里,给袁崇焕树立一个忠义的形象,将来或许能保他一命第二,袁崇焕的宁远,在山海关以外,已经取得了半独立的地位,哪怕是辽东经略高第,其实现在也管不了袁崇焕了,因为当年高第宣布放弃关外所有地盘时,袁崇焕便是抗命不遵,率领嫡系部队,继续驻守。所以,现在没有谁能直接拿下袁崇焕,由远在宁远的袁崇焕去砸第一下,魏忠贤想报复都没法报复。
宁远的“生祠”被砸,犹如夜空中的一记闷雷,打破了表面的一切平静。终于,倒阉活动,正式开始。在宁远的“生祠”被砸后,大伙观望了几日,发现崇祯丝毫没有下令责骂袁崇焕的意思。于是乎,大规模的强制拆迁在大明上上下下,大规模爆发了,令陆扬感到惊异的是,第一个响应的,竟然是陆扬家乡那位阉党分子苏松巡抚毛一鹭。
毛一鹭将苏州、松江两府的“生祠”同时拆毁,并亲自登门,向老东林周顺昌道歉。“东林党禁”后,周顺昌被发配到贵州布政使司的最南端,在那儿的普安州做了一段时间的通判,后来不小心受了瘴气,目前已返回苏州府吴县老家养病,恰好遇到了这场倒阉拆迁。对于毛一鹭的登门拜访,周顺昌只有一个字“滚”。偏偏毛一鹭巡抚,还就赖在他家了,赖了好久之后,出来便自我宣称已经得到周顺昌的谅解,算是勉强洗白了身份,与魏忠贤正式划清关系。在毛一鹭的带头下,各地阉党纷纷宣布改旗易帜,与魏忠贤划清界限,脱离阉党组织。
在毛一鹭等阉党封疆大臣纷纷改旗易帜后,阉党在地方上,几乎已经丧失了全部的根基,但京师方面,毕竟直接近距离地受慑于东厂、锦衣卫,倒是没有出现大规模的砸“生祠”等破坏社会秩序的事情。
但,就在这个“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非常时期,突然又刮来了一阵“谣言”的风声,将山雨提前催至了。这“谣言”的放出者,自然还是那个现在手头没有任何权力,偏偏又闲不下来,只能躲在幕后煽风点火的家伙陆扬。
在导演了砸“生祠”的狗血大剧后,陆扬再客串了一把“谣言”的编剧,作为前面那场狗血大剧的续集。如果非要给这部剧,取一个名字的话,陆扬希望是捉妖记,捉“九千九百岁”魏忠贤这只千年老妖,老人妖。
原来,这几日,在地方砸“生祠”越演越烈,达到顶峰后,大伙突然发现已然没有“生祠”可砸了,京师以外的魏公公的“生祠”已经被全部砸完了,再砸,就只能去京师,砸魏公公本尊了。魏公公毕竟余威犹在,说起来,大伙还是没有那个胆子,敢去京师捣蛋。
但这时,突然陆扬的那个“谣言”的风声被放出,被坊间传得沸沸扬扬先帝爷天启皇帝朱由校,不是真的意外落水而亡的,而是被人给推下水的。与这则“谣言”相伴的是,它还提醒大家,正德皇帝明武宗朱厚照,当年也是落水而亡,也是死得不明不白,哪有这么巧的事,两个皇帝都会“意外”淹死?!肯定是别有用心的奸佞之人,在捣鬼!朱厚照的事情,当年就没有搞清楚,成了疑案,现在更是已然成了陈年旧案了,大伙自然也没有兴趣再去深挖细究。但是,天启皇帝,可是刚刚驾崩的大行皇帝,大伙议论纷纷起来,最后,矛头纷纷指向魏忠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