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皮面散发出的破囊瑰的香气,让白綪雪的血液一下子冷冻如冰,一下子又沸腾成水。多么惊人的真相,又是多么让人无力的真相。
假心柔被一盆冷水浇醒,却发觉自己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她瞥见了白綪雪轻甩着的那张人皮面,忙咬紧了嘴唇,拼命地摇头。
“不说么?好办。碧竹,去请皇上来,他也许很有兴趣知道一些事情。”
这个人是白綪雪从未见过的,白綪雪也知道替坏人卖命的人大多都守得住秘密。可她却想赌一赌,赌这个人认识花隼,赌这个人必定不肯让花隼知道花娘子不为人知的那一面。
果然,那人开口嘶叫起来,“不要!”说完便双齿一合,咬紧牙关。慢慢地,她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死色来,伴着惊疑,一张如花似玉的脸像溪水中飘摇了许久的花瓣,褶皱而现出枯色来。
“在找这个吗?”碧竹拿出一小丸丹药,笑着道:“你睡着的时候,我们已经取下来了。”
原来那是毒药,任务失败后走卒的归宿。青蓝堂的杀手服毒自尽,那么花娘子的手下也许已预设了同样的下场。这是白綪雪来到吴宫之后于每一次生死搏命之际学到的。她提防旁人的心,着实已细了不少。
心柔死了。那名陌生的女子被缚在椅上,虽未道出所有,可她表达的已经足够勾起白綪雪的恨意和恐惧。
太后杀死了心柔,掳走了癸真,又派了一个名叫绿舞的人冒充心柔过来安飞露宫主人的心,之后便会以心柔之名逃之夭夭。于是谁也没有证据去指责慈寿宫,也没有资格去怀疑太后。
这便是她们的计划。一个张冠李戴、瞒天过海的计划。
“花妃放奴婢走吧。今日的事奴婢一个字都不说出去。”绿舞看着白綪雪的眼神似能喷出火来,不由得哀求道。
“你走不了了。”白綪雪狠狠道。
“奴婢不会告诉太后的,花妃也不必打草惊蛇呀。”绿舞已是满脸冷汗。
白綪雪再不看她,吩咐碧竹道:“我去趟凤阳宫,你看住她。”
凤阳宫里空空荡荡,哪还有一个人影?癸真,就这样不知所踪。
白綪雪回来的时候,觉得脚轻飘飘的,头重得很。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风一吹,便掉落下来,砸疼了她的心。
她从内室取了上次从桃花渊天水燕的小木屋里顺回来的药瓶,将它们一股脑地摆在绿舞的面前。只见绿舞一张脸蜡白恐惧,哆嗦着躲避那净白的瓷药瓶。
白綪雪将她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个邪笑,轻启红唇道:“挑一个吧。”
绿舞不住地摇头,恐惧之色更重。
“害怕了?这些都是毒药?哦,本宫忘了,桃花渊会救人也会用毒,你当然知道这些都是什么。想说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