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不为谋财。
还能为什么?
刚被放出的掌柜、还在路上的管事,一起被抓了回去。
人命关天,吴家立刻又派了人来。
结果掌柜已招了,说管事交代“杀鸡儆猴”。管事大惊,那“杀鸡儆猴”,岂是指那些无辜的农户?吴家家大业大,何至于为那点银子大动干戈?掌柜玩忽职守,他说的,明明是掌柜。
事情至此,吴家已被捉住了痛脚。
牵扯之快,令人咂舌。
很快,几案并罚,吴家家主勾结官员、打压异己、盘剥百姓的罪名板上钉钉,几乎没有周旋的余地。
话音落下,秦兴林为我斟上热气腾腾的八宝茶。
茶香氤氲开来,满室香甜。
我凝视着茶水中沉浮的花瓣,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一幕幕急转直下的场景。
“事情的经过并不复杂。”秦兴林把玩着茶盏,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只是几个案件天南地北跨越的地域比较大,案发的时间比较集中,就像一张精心编织的大网,吴家家主分身乏术,根本来不及应对。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查实那些案件的来龙去脉,就被看管了起来,阻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我下意识握住茶杯,丝毫未觉得热茶烫手,缓缓道:“就没有一个人想过救他吗?这偌大的家业,他怎会全无防备?”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对方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人人自危,哪里还有人敢救。顺则为友,逆则为敌,敌友常易。世态炎凉,去劝降的倒是几个。”秦兴林轻笑一声,“谁能想到,在各地不过是不痛不痒的案件,实际上却是撅起了一棵苍天大树。”
我默然,心有戚戚。
秦兴林尝了一口八宝茶,情不自禁皱起眉头,嫌弃地放在一边,“但俗话道,一鲸落,万物生。那一年,是百年一遇的灾年。多亏了吴家。他的产业遍布各地,充公后,解了许多地方的燃眉之急。也算杀身成仁。”
我瞥他一眼,很难苟同。
他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他处心积虑地将自己藏起来,不能说他不聪明。他妻子早逝,将两个女儿隐藏得很好,想必是早已预料到那天。但他比你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金山银山说送就送,抽薪止沸,此等魄力确非常人所能及。连我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