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记忆中的场景不断在姚远脑海中浮现，从西陲以来一路战到龙城，那些肉体凡胎的战士，用自己的血肉筑成一道通往和平和美好，无畏皇权的红色之路。

紧接着，他记忆又翻滚到自己出城的那一刻，天下无数寒衣学子不远万里，只为自己送行。

龙城朝堂的黑暗，无数人酒池肉林鱼肉百姓，他醉意朦胧之际写下的《将进酒》，灯火中自己挑灯夜读，以及那日如厕时所曾听到的寒门读书人永无出头之日。

最后，一片漆黑中，他回到了监牢之内，那阴暗潮湿的地牢，处处透露着死寂和绝望。

突然。

一双手出现在他面前，紧接着一段话犹如利剑般插向自己的灵魂，他说：

“为了明事理、辨是非、知廉耻，人不再分出三六九等，此为天下大同。”

姚远回过神来，脚步不再停留，再次向上迈了几步，他的气势比之前更加磅礴，隐约之间已经触及到此方世界的极限。

“自然的产物？天地的造化！不妨告诉你，贫道就是他们的天！”

王汝南话音刚落，抬手点在了自己的眉心处，一滴散发浓重道韵的血滴出现在他面前，紧接着向他身下的枯井处飞去。

“既然你如此爱戴百姓，那便将这飞升造化留给我吧。”王汝南眼神变得冷冽。

同时一时间，枯井之中闪过道道龙吟，龙城地面开始剧烈的震动。

“轰！”

枯井爆炸，幽绿色的河水喷涌而出，直冲九天之上，无数金色纹路从龙城各处显现而出，逐渐附着在河水之上，最终形成了一条蜿蜒曲折的巨龙，缓缓匍匐在王汝南脚下。

那巨龙抬起头，一双赤红色的竖瞳与王汝南如出一辙。

“起！”

他一声令下，庞大的身影冲着天空之上的姚远飞去。

“你又错了。”

姚远平静的看着王汝南：“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飞升。”

他侧身一跨，直接从阶梯的侧边迈了出来。

九天之上赫然出现无数声疑惑，紧接着阶梯的金光不断盘旋在姚远的身体上，试图将他拉回。

清光不断与金黄做着对抗，最终在一声响彻天际的冷哼下，阶梯逐渐暗淡。

“不要！”

王汝南见状，一时间有些急迫，他本来见姚远自己主动离开了这飞升之梯，心中一片大喜，但没想到阶梯却会突然消散。

“等等我！我愿意！”

他拼命的呐喊，身影不断地加速，龙鸣之声同时传来，企图阶梯可以为他停留片刻。

姚远让开一个身位，身上突然出现了无形之火，将其身体不断灼烧。

“我曾读得无数圣贤书，却始终管不了这窗外事，心生怜悯的是我，但袖手旁观的也是我，共情的是我，但无能为力的也是我，曾经的情绪像尖刀一样不停的刺痛我，让我浑浑噩噩。”

他的声音出现在龙城上空，悲凉且无助。

“项楚。”

一声呼喊传来，项楚看向空中的那熊熊燃烧的身影回复道。

“姚兄何事？”

姚远缓缓开口：“我与你不熟，但既然葛兄在你身旁，那一定可以证明，你值得托付。

他顿了顿，严肃的说道：“你可否保证，今日过后，废除科举不公制度，让天下学子皆有机会参与春闱，让寒门学子皆有出路。”

“你可否保证，不滥用皇权，为国为民，普天之下，百姓为幸。”

项楚一愣，随后怔怔地看向天空中的那道身影，抬起手向上一拜，认真的回复道：

“可！”

姚远笑了。

即使他五官全部消失不见，但项楚却可以感受到，他在笑。

“遥远有多远？遥远就在眼前。”

“今日，我姚远入圣，以儒道断你康朝百年国运，康朝以灭，新朝当兴！”

话音刚落，姚远言出法随之力骤然降临，他的身体瞬间消散在空中。

一双毫无感情的双眼在九天之上缓缓睁开，那瞳孔中映视着历史的厚重和沉淀。

“别看！”

葛洪飞快的捂住项楚的眼睛，二人与那双眼对视的一瞬间，便感觉脑海内要爆炸一般，仿佛有无数知识和思想被强行灌注自己的身体。

祂视线一撇，看向踏龙而行的王汝南。

一道道难以言解的符号出现在那瞳孔之中，天空由暗转明，眨眼间昼夜交替了几个来回。

龙…碎了。

无数金色纹路消散，幽绿色的河水蒸发。

王汝南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体从天而坠，气息萎靡到了极点。

同一时间，在地道中躲避战斗波及的康熙七窍流血，晕死过去。

那一日。

儒圣姚远以一己之力，斩灭康朝百年国运。

整座康朝境内地震连绵不断，洪水席卷，无数花草植被瞬间枯萎。

但百姓，无一人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