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当、周泰大惊,急奏吴王,具言:“傅士仁去归蜀帝,被蜀帝杀了。”
孙权心怯,遂聚文武商议。
步骘奏曰:“范强、张达二人现在东吴,何不擒此二人,并张飞首级,遣使送还,上表求和,再会前情,共图灭魏,则蜀兵自退矣。”
权从其言,遂具沉香木匣,盛贮飞首,绑缚范强、张达,囚于槛车之内,令程秉为使,赍国书,望猇亭而来。
刘备欲发兵前进,忽近臣奏曰:“东吴遣使送张车骑之首,并囚范强、张达二贼至。”
刘备两手加额,曰:“此天之所赐,亦由三弟之灵也!”
张苞设飞灵位,见张飞首级在匣中面不改色,放声大哭。张苞自仗利刀,将范强、张达万剐凌迟,祭父之灵。
祭毕,刘备怒气不息,定要灭吴。
马良奏曰:“仇人尽戮,其恨可雪矣。吴大夫程秉到此,欲还荆州,送回夫人,永结盟好,共图灭魏,伏候圣旨。”
刘备怒曰:“朕切齿仇人,乃孙权也。今若与之连和,是负二弟当日之盟矣。今先灭吴,次灭魏。”
便欲斩来使,以绝吴情。多官苦告方免。
程秉抱头鼠窜,回奏吴主曰:“蜀不从讲和,誓欲先灭东吴,然后伐魏,众臣苦谏不听。如之奈何?”
权大惊,举止失措。阚泽出班奏曰:“现有擎天之柱,如何不用耶?”
权急问何人,泽曰:“昔日东吴大事,全任周郎。后鲁子敬代之,子敬亡后,决于吕子明。今子明虽丧,现有陆伯言在荆州。
实则雄才大略,以臣论之,不在周郎之下。前破关公,其谋皆出于伯言。主上若能用之,破蜀必矣。如或有失,臣愿与同罪。”
权曰:“非德润之言,孤几误大事。”
张昭曰:“陆逊乃一书生耳,非刘备敌手,恐不可用。”
顾雍亦曰:“陆逊年幼望轻,恐诸公不服,若不服则生祸乱,必误大事。”
步骘亦曰:“逊才堪治郡耳,若托以大事,非其宜也。”
阚泽大呼曰:“若不用陆伯言,则东吴休矣!臣愿以全家保之。”
权曰:“孤亦素知陆伯言乃奇才也。孤意已决,卿等勿言。”于是命召陆逊。
逊本名陆议,后改名逊,字伯言,乃吴郡吴人也。汉城门校尉陆纡之孙,九江都尉陆骏之子。身长八尺,面如美玉。官领镇西将军。
当下奉召而至,参拜毕,权曰:“今蜀兵临境,孤特命卿总督军马,以破刘备。”
逊曰:“江东文武皆大王故旧之臣,臣年幼无才,安能制之?”
权曰:“阚德润以全家保卿,孤亦素知卿才。今拜卿为大都督,卿勿推辞。”
逊曰:“倘文武不服,何如?”
权取所佩剑与之曰:“如有不听号令者,先斩后奏。”
逊曰:“荷蒙重托,敢不拜命。但乞大王于来日会聚众官,然后赐臣。”
阚泽曰:“古之命将,必筑坛会众,赐白旄黄钺、印绶兵符,然后威行令肃。今大王宜遵此礼,择日筑坛,拜伯言为大都督,假节钺,则众人自无不服矣。”
权从之,令人连夜筑坛完备。大会百官,请陆逊登坛,拜为大都督、右护军镇西将军,进封娄侯,赐以宝剑、印绶,令掌六郡八十一州兼荆楚诸路军马。
吴王嘱之曰:“阃以内,孤主之。阃以外,将军制之。”
逊领命下坛,令丁奉为护卫,即日出师。一面调诸路军马,水陆并进。
文书到猇亭,韩当、周泰大惊曰:“主上如何以一书生总兵耶?”
比及逊至,众皆不服。逊升帐议事,众人勉强参贺。
逊曰:“主上命吾为大将,督军破蜀。军有常法,公等各宜遵守。违者王法无亲,勿致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