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皆默然。周泰曰:“目今安东将军孙桓乃主上之侄,现困于彝陵城中,内无粮草,外无救兵。请都督早施良策,救出孙桓,以安主上之心。”
逊曰:“吾素知孙安东深得军心,必能坚守,不必救之。待吾破蜀后,彼自出矣。”
众皆暗笑而退。韩当谓周泰曰:“命此孺子为将,东吴休矣!公见彼所行乎?”
泰曰:“吾聊以言试之,早无一计,安能破蜀也?”
次日,陆逊传下号令,教诸将各处关防,牢守隘口,不许轻敌。众皆笑其懦,不肯坚守。
次日,陆逊升帐,唤诸将曰:“吾钦承王命,总督诸军,昨已三令五申,令汝等各处坚守,俱不遵吾令,何也?”
韩当曰:“主上命公为大都督,令退蜀兵,宜早定计,调拨军马,分头征进,以图大事。吾非贪生怕死之人,奈何使吾等堕其锐气?”
于是帐下诸将皆应声而言曰:“韩将军之言是也,吾等情愿决一死战。”
陆逊听毕,掣剑在手,厉声曰:“仆虽一介书生,今蒙主上托以重任者,以吾有尺寸可取,能忍辱负重故也。不许妄动,如违令者皆斩!”
刘备自猇亭布列军马,直至川口,接连七百里,前后四十营寨,昼则旌旗蔽日,夜则火光耀天。
忽细作报说:“东吴用陆逊为大都督,总制军马。逊令诸将各守险要不出。”
刘备问曰:“陆逊何如人也?”
马良奏曰:“逊虽东吴一书生,然年幼多才,深有谋略。前袭荆州,皆系此人之诡计。”
刘备大怒曰:“竖子诡计,今当擒之。”
便传令进兵。马良谏曰:“陆逊之才,不亚周郎,未可轻敌。”
刘备曰:“朕用兵老矣,岂反不如一黄口孺子耶?”遂亲领前军,攻打诸处关津隘口。
韩当见刘备兵来,差人报知陆逊。逊恐韩当妄动,急飞马自来观看,正见韩当立马于山上。
远望蜀兵,漫山遍野而来,军中隐隐有黄罗伞盖。韩当接着陆逊,并马而观。
当指曰:“军中必有刘备,吾欲击之。”
逊曰:“刘备举兵东下,连胜十馀阵,锐气正盛。今只乘高守险,不可轻出,出则不利。”
刘备使前队搦战,辱骂百端。逊令塞耳休听,不许出迎。亲自遍历诸关隘口,抚慰将士,皆令坚守。
刘备见吴军不出,心中焦躁。马良曰:“陆逊深有谋略。今陛下远来攻战,自春历夏,彼之不出,欲待我军之变也。愿陛下察之。”
刘备曰:“彼有何谋?但怯敌耳。向者数败,今安敢再出?”
先锋冯习奏曰:“即今天气炎热,军屯于赤火之中,取水深为不便。”
刘备遂命各营,皆移于山林茂盛之地,近溪傍涧。待过夏到秋,并力进兵。
冯习遂奉旨,将诸寨皆移于林木阴密之处。
马良奏曰:“我军若动,倘吴兵骤至,如之奈何?”
刘备曰:“朕亲选八千精兵,伏于山谷之中。若陆逊知朕移营,必乘势来击,吴班诈败。逊若追来,朕引兵突出,断其归路,小子可擒矣。”
文武皆贺曰:“陛下神机妙算,诸臣不及也。”
马良曰:“近闻诸葛丞相在东川看点各处隘口,恐魏兵入寇。陛下何不将各营移居之地,画成图本,问于丞相?”
刘备曰:“朕亦颇知兵法,何必又问丞相?”
良曰:“古云:‘兼听则明,偏听则蔽。’望陛下察之。”
刘备曰:“卿可自去各营,画成四至八道图本,亲到东川,去问丞相。如有不便,可急来报知。”
马良领命而去。于是刘备移兵于林木阴密处避暑。
早有细作报知韩当、周泰。二人听得此事,大喜,来见陆逊曰:“目今蜀兵四十馀营,皆移于山林密处,依溪傍涧,就水歇凉,都督可乘虚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