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胜在门外看见二师哥将《龙山秋色图》放入楠木匣子中,望着二师哥的背影,正寻思如何从二师哥手上将《龙山秋色图》抢过来。却见眼前一花,一个矮壮的身影从地上冒起来,向二师哥背心击出一掌,不一禁大吃一惊。原来这身影正是原先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谷树谷九爷。眼见这谷树迅猛无比的向二师哥背心击出一掌,又见二师哥前纵,竟尔化解了这一必中的掌力。两人在电光石火之间一攻一御,攻者乘敌不备,御者履险及夷,令阿胜大为赞叹。
而二师哥虽然心中惊觉,及时前纵避过了背部要穴,但是右肩背被谷树用铁砂掌奋力击中一掌,受伤匪轻。他转过身来,见谷树虽然脸色灰白,但身形不晃,步法不乱,一双眼睛更似是受伤的野狼一样,闪着凶光。心里明白,自己刚才被谷树骗过了,以为对方已然失去行动能力,大意之下,没有及时补上一掌,不由得大是愤恨。
二师哥原本是读书有成之人,幼时早慧,有神童之称。后来跟随名师练武,亦为同门翘楚,自觉文武全才。进得知府衙门,牛刀小试,一招调虎离山,大群衙差公人果然中计,纷纷涌到衙门。而知府官邸这边,只得瘳瘳数人。自己轻轻易易的,就进到了郭知府的书房。不觉对知府衙门颇为不屑。待进到书房,发现只有谷树护着郭知府,不觉暗中高兴,护卫知府的人员都被吸引到衙门那边,这也是意料中事。待与谷树交上手,知道对方虽然掌力沉雄,铁沙掌修炼上也有几分火候,但与自己还差上老大的一截。果然三脚两脚之下,对方就被打倒在地昏迷不醒。对方如此不堪一击,虽然略觉奇怪,但自恃武功过人,心中虽然也曾起疑,却也不放在心上。反而内心暗觉,要是和此等鹰爪犬牙放对,也须花大力气,才是笑话。待得谷树倒地,眼前只得一个不识武功的郭知府,心中更不虞有他。从分头进衙门,到调虎高山,更到现在的瓮中捉鳖,事态全在意料之中。眼见谋划步步得心应手,心里自是得意非凡。自得自大之下,不觉文皱皱的戏弄了一番郭知府,又卖弄了自己读书人的风度。待到郭知府乖乖递上《龙山秋色图》,心中得意更是涨到了十二分。原本尚有的一丝警惕之心,如不是心中尚记得这里是知府官邸书房,身处险境,而留下半丝警觉,早已烟消云散。也幸得这半丝警惕,使得他避过要害。
谷树这只公门中的老胡狸,与敌人一交手,就发现敌人武功高强,难以力敌,立马假扮中招倒地。他兵行险着,拼着被二师哥补上一掌打死的风险,放胆一博,伺机准备偷袭。等到二师哥得到《龙山秋色图》得意忘形,全身松懈之际,奋力一击,差点得手。但见敌人在掌风印身时,尚能反应过来,避过背心要害,知道对手武功比自己高出甚多,一击之后,立马退开三尺,凝神戒备,再也不敢上前攻击了。
二师哥略一提气,发觉半边身子发麻,右膀似是撕裂一般,隐隐的作痛。他知道已受内伤。寻思:东西已然得手,眼下不可逞强。
他对着谷树一瞪眼,冷声说道:“这一掌先记下了。”左手拿过楠木匣子,一纵身,从窗子里跃出去,跟着跳过院墙,口中发出一声长啸,通知诱敌的伙伴撤离。自己沿着街道先拐几个弯,然后向着小土山方向跑去。跑得几步,牵动伤势,脚下不觉缓了下来,额上的汗珠如豆涌出。但身处险境,离知府衙门不过百十步远,当下勉力疾行,再也不敢跑动。心想只要会合师兄弟们,就再也不怕了。
转过街角,前方黑黝黝的山影映入眼帘,二师哥轻舒了口气。却见前方大路中间站立着一个人,斜月照射下,将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二师哥停住脚步,只见前面此人一身黑衣,黑巾包面,不觉心里一沉。说道:“在下与尊驾河水不犯井水,何故挡住在下去路?”却见对方既不言不语,也不动作。又道:“在下与尊驾素不相识,无冤无仇,烦请阁下借条道路,阁下大德,日后必将厚报。”
黑衣人依然不动声色。二师哥厉声喝道:“阁下既然要与在下为难,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此番话说得声色俱厉。如依他往日脾气,早就上前让拳脚说话了。只是今日有伤在身,不得不作周旋。
黑衣人正是阿胜。他见二师哥从窗户跃出,急追出来,看见二师哥的去向,正是小土山方向。心想这二师哥受了伤,正是难得的机会。他料定敌人去向,抄近路绕到前头,当头截住二师哥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