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愤然向前,单手扯住徐然衣衫,另一只手又向遮面的笠帽摸去。
“我倒要看看你这贼人的真实样貌!”
“书呆子,你说话不看氛围吗?”徐然反手一抓,弱不禁风的书生瞬间便被制服了。
就这手无缚鸡之力,还敢向前与人动手动脚,这书生没救了。
“现在外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你居然为了区区三日寿元向我发难。”徐然的几段肉须聚集在指尖,稍稍加重了手指气力。
书生疼得身躯微颤,汗珠挂满额头,愣是死死咬牙没喊一声。
“行了,你们不是读书人嘛,我老婆子还知道一个君子动口不动手呢!”
见老妪发话,书生悻悻缩回手,揉捏有些红肿生疼的手腕。
“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小生一概不知,如果有违背了此处信仰的逾矩之举,还望老人家海涵。”
“不打紧,不打紧。”老妪笑道,“都说了俺老婆子买好法器了,可足足花了我一年阳寿呢!”
慈眉善目的老人脸上挂了一抹笑,枯枝般的右手捋了捋飘荡脸颊旁的几缕发束。
“这不头发又白了几分···”
闷热夏夜,窗口渡过的一丝寒风让书生打个寒颤,他脸色低沉,默不作声。
见书生心事重重,一旁的徐然见缝插针道:“老人家,我这位兄弟可是中过秀才的,见多识广!”
“你不如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兴许他有办法呢。”
徐然本想借口问点有用的信息,顺便逗弄下旁边的憨货,不料书生双拳紧握,真的向前将此事揽了下来。
“老人家,安宁县令一职空缺已久,小生也是临危受命。”
“假如此地真有王朝鬼患,还望老人家将实情告知。小生好托书钦天监,寻镇守武人来处理此事。”
“这是上任官凭。”
“你···您是新任的县太爷!”
老妪不识字,可多少也认得纸凭上红红的花印子。
“扑通”一声,她便双膝跪地,叩头不起。
“呦,还有意外收获···”徐然随手摸了把长凳坐下。
百乐县已是穷山恶水,西侧向北的安宁县更是有过之而不及,是出了名的不毛之地。
要不是有上任官凭和告身在手,徐然差点以为这书生是被贬流放,沦落在安宁县当那苦命县令。
“老人家请起,现在方便将此处鬼患告知小生了吗?”
老妪擦拭下眼角泪花,小心避开了向前搀扶的双手,看起来有些受宠若惊。
“大人,您听老婆子我说。”
龙栖村与卧虎村隔着天域山东西相对,大约五天前的深夜,一场诡异阴冷的迷雾笼罩了整个村落。
之后,便有人在雾中见到了体态狭长多变的诡物。
村西铁匠铺子的吴三水见过诡物真貌,更是活生生被吓傻了,至今还在屋里念叨着“雾螭”“狭缝”之类的疯言乱语。
再不久,村里几个打鱼晚归的壮汉失踪了,几个人家饲养的猪羊也被偷了去。
日落后,家家户户门扉紧闭,就连窗户都不敢留半点缝隙,生怕那雾里的东西钻进来。
“老人家,如今村里有多少伤亡了?”书生咬住嘴唇,抚了抚沉闷的胸口。
“不见了三个,疯了一个,家畜早就不知道丢多少了。”老妪叹口气,无力坐在炕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