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白扇一撑,“术业有专攻,说来惭愧,镇守武人向来只修武道,对这奇诡乱象还真是束手无策。”
“那···”陈河打量二人,吞咽几口口水,“我就按照寻常价出了,一年阳寿。”
“好!”谢宁安拂袖,露出瘦巴巴的胳膊。
“大人这是?”
“抽阳寿。”
陈河呆滞了片刻,别有用心瞥了眼笠帽少年,抚须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恢复了镇静,从腰间取出一把暗红色尖锥。
尖锥颇有塑料质感,锥身遍布螺纹,尖端处不算锋利,有圆形缺口,从下往上看去,可以瞅见里面密密麻麻的细小尖牙。
陈河将尖嘴低于谢宁安肌肤之上,尖牙渗过血肉,从中吞咽了一道金黄游丝,待那抹金线在锥身凝聚成形,最顶端的出丹口便冒出了一粒金灿灿的阳寿丹。
都说大玄王朝以阳寿为货币,原来抽取阳寿是这么一回事。
徐然看的津津有味,不忘打趣几句:“谢大人,痛不痛?”
书生一言不发,将挽起的袖子放下,手臂没有留下一点疤痕,可洁净白皙皮肤明显黯淡了。
“待贫道去取法器。”
陈河提提道袍,迈了几个大步,绕到供台后的神像处。
几声翻箱倒柜的磕碰声后,他捧着一面铜镜跳了回来。
“大人,只要将镜子悬于屋檐下即可。”
谢宁安点头示意,“谢过道长了。”
收好铜镜,徐谢二人便作别了老道。
陈河站在土地庙前,目送两人远去,直到树荫遮蔽的小径再无半点人影,他才懒洋洋躺回了供台。
“他妈的,还以为是王朝钦天监的人来兴师问罪了,把我吓个半死。”
“大骗子遇见了一个小骗子,这年头,干啥生意都得抢啊!”
“最后一家的寿元到手了,得抓紧联系三个傻徒儿跑路,不然留在此地恐怕夜长梦多。”
陈河提了提窝在胸口的大布袋,阳寿丹清脆作响。
等干完了这一票,遣散了手下三人,大概也能寻个僻静地儿安心养老了。
捧着沉甸甸的寿元袋很是心安,陈河感觉这一路下来的心酸苦楚都值了。
他本是西南边陲普通的市井小民,一次偶然的机会误入仙山,窥得仙缘,可是他难改好吃懒做的毛病,到最后被赶下山,也不过学了一手吞吐雾气的本领。
于是之后便勾结了几个熟识的无赖,利用迷雾装神弄鬼,四个人靠变卖法器,招摇撞骗过活。
师徒四人分工明确,师父吐雾,徒弟披挂白布在雾中穿行,吓唬那些愚笨的村民,之后再扮做世外高人,诓骗众人购买法器。
遇见不买的刺头,夜晚降临的时候便着重关照一下。
接连转了几个村子,陈河逐渐发现,来钱可比去赌去偷快多了。
虽然也有几次被人识破,差点被打个半死,可一想到布袋里的八十年阳寿,那些困苦不堪的过往便都成过眼云烟了。
“巴适,巴适!”陈河塞回阳寿,睡意渐浓。
哐当!
又是木板砸地的响声。
“哎呦,又是谁啊?”
徐然挥挥手,散尽眼前弥漫的烟尘,“陈道长,在下还有要事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