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纱三具死尸。
浸染暗红的纱黏附尸体肌肤,徐然废了好大劲才将其扯下来。
注视着白布撕下的几块不规整人皮,徐然面色凝重。
能造成这种皮肉相离的惨状,不像是三人在披布装神弄鬼,反而像是三人被活生生缝合上去的。
“是为了方便驱动白布而用了哪门子的诡术秘法吗?”
这个想法立刻被徐然否决了。
当师父的都半吊子水平,一众弟子又怎么会其他的神通。
围堵观摩的人越来越多,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众人禁不住义愤填膺。
“这群人良心被狗吃了,干这种丧天良的事情!”
“这三人不是?”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三具尸体的样貌。
“这不是狗剩,羊头和二娃嘛!”
“他们不是在迷雾中走失了嘛,怎么和假道士狼狈为奸去了?”
“村里人都勾结外人骗自个儿人,现在的人都丧良心!看样子,那村头的打铁匠也是在胡言乱语,为老道士骗人推波助澜了!”
“找他算账去,找他算账!”
沸腾的叫嚣声中,两人架着浑身浴血的假道士挤了进来。
“两位大人,这人怎么处理?”
“将坑骗阳寿送还,然后押送县衙,依照大玄律法处置。”谢宁安说道。
“不如将其阳寿抽空,填补这几日龙栖村的亏损。”
徐然话刚出口,惊得众人噤若寒蝉。
“你这是动用私刑!”
“安宁县的县令大人在此,你凭什么说我动用私刑?”
“诡辩!”
徐然二话不说,抽出陈河腰间的取阳锥,将尖端口的利牙咬住道士脖颈处。
噗嗤,噗嗤!
尖嘴颇有律动的吮吸,顶端环状的出丹口,一粒粒阳寿丹应声落地。
老道士皮肤肉眼可见的松弛下垂,皱纹千层饼般挤兑一起,密密麻麻的褐斑簇拥在干燥起皮的肌肤上,干燥毛糙的发束被染至雪白。
片刻功夫,陈河已如受尽风蚀的干尸,干瘪得余下皮包骨,颤巍巍匍匐于地。
眼前,是他再也抱不紧的阳寿,以及白布覆盖的三具尸体。
“你们···三个天不收的贱货啊···怎么偏偏···就死在了这里···”
“我的阳寿···阳寿···啊···”
枯枝似的双手攀上徐然裤脚,却被他一脚踢开了。
取阳锥从肉中拔了出来,陈河没有老死,只拖着一副如冬日僵死之虫般的干硬身躯,每每动一下,便透露出老来时那种无助和恐惧。
围观的百来村民倒吸口凉气,黯然将头撇至一旁。
倒不是他们对坑骗自己的假道士心存怜悯,只是这种阳寿抽取将无的末路,会随着王朝日益增重的徭役赋税而降临到自己头上。
谢宁安一言不发,默默捡拾起落地的阳寿丹。
等整理妥当,他便郑重交于村中主事的老者手中:“按照当初交纳的阳寿原数奉还。”
拄拐老人应了声,差人从中取出了六年份的阳寿。
“这是大人的填补部分,请大人收下。”
谢宁安推手送回,将六枚阳寿丹紧紧握在老人手中。
没有多余言语,他坚硬笑了一下,心事重重回了老妪家的住处。
没了迷雾和老道,屋檐悬挂的铜镜成了无用之物,这下徐然也没法一个人霸占客房的整张床了。
谢宁安守在晦暗烛光下,翻看手中一本记载神诡异事的古籍。
徐然坐于床沿,不时往嘴里送服什么。
哗啦!
咯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