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事?”
“这世间上人大多半人半鬼,还有比这更怪的事吗?”
老者咳嗽几下,死寂无神的一双苍目向角落望去,那里堆满了面相狰狞的古怪石雕。
徐然分裂出的小触须向黑暗中蠕动,渐渐靠近了气息微弱的老人。
软滑的触手表面浮现漩涡纹,一只眼珠花开般绽放出来。
靠近老人的雕刻映入眼帘,他们大小不一,有的是正常人的体型,有的则小了几圈。
虽说大小不同,可无一例外都是巧夺天工的造物,同徐然洞内的图案一样,栩栩如生。
“浮雕?”
“直接从洞中石壁掏出来的,应该不可能吧。”
徐然仰头俯视片刻,弓起身子向前一抵,触手抚摸到的山体浮雕不算冰冷,没有沾染一丝返潮后的水雾。
“洞内就你一人吗?”不知道隔壁状况的谢宁安问道。
“就我一个,之前还有位姑娘,被···唉···”
老者无言,谢宁安多半也猜到发生什么了,被掳走上山的姑娘,结果自不必多说。
洞中沉默良久,徐然回想起刚刚的异常,开口问道:“你刚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我们这里从一开始这里就是石洞吗?”
老人脑子有点生锈,转了许久。
“刚开始···忘记了,不记得有没有。”
“那他们抓你的时候有没有走过向下的石阶?”
“这···”老人急得抓耳挠腮,枯草似的白发一缕缕往下掉,“不记得了,都不记得了。”
“老糊涂,都说是老糊涂啊!我怎么就这么老了啊!”
“哎呀!啊啊啊!”
胳膊传来一阵拍腿的愤懑声,谢宁安即可安抚道:“老人家,没事。想不起来就算了。”
“老人家?我今年才满二十···”
石洞中又是良久的缄默。
谢宁安压低了声音,向徐然问道:“你问石阶干什么,难道和石壁雕刻也有关系吗?”
徐然摇头道:“你记不记得天门寨的模样,那可是一栋新落成的楼宇,如果不向下走,根本不可能出现山体开凿出的石壁。而且,刚刚我们进来的时候,隔壁明明是悬崖峭壁。”
“徐兄的意思是···”
“我怀疑这座山在变。”
“变?”
“没错,现在我也摸不清具体情况,恐怕得溜出去瞧一瞧了。”徐然挑开遮面的笠帽,将其丢置一旁。
当初是为了省去爬山的气力才出此下策,如今看来倒是有点因小失大了。
他实在没想到,一个山贼集聚的天门寨,居然会有这么多离奇诡异的事情。
谢宁安向前踏步,有点好奇徐然的长相,尚未探过头去窥视,一张大手反将其脸面给按了回去。
“勿失君子礼仪,谢大人。”
丢下一句,没有继续理会痴笑赔礼的书生,徐然直接将手臂伸出栅栏外。
调节好体内玄丝藤的分布,手臂部分充斥了腹部和躯体的大部分血肉,变得肿胀粗大。
这一下,他的身体也方便穿过木栅栏了。
“缩···缩骨功?”谢宁安瞪大了眼,“难怪徐兄身为阶下囚也是一副云淡风轻之态,原来有秘法傍身,莫非徐兄真是钦天监中人?”
“无名散修罢了。”徐然整理好皮囊,晃动身躯,朝月光皎洁的洞外扫视一眼。
负责看门留守的两个山贼横抱长枪,睡得正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