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岁月的掌道人讲过去的事，总有点感觉不太真实。

徐然本以为南星玉会追忆皮囊原主幼年的点点滴滴，可不料想她一开口便是大玄建国前的乱世。

“为娘很少提起以前的事情，那大概是万年前，域外邪异入侵，仙佛神人妖魔奋力抵抗，最终打得大道湮灭，这才换来了一场惨痛的胜利。”

“那一战过后，世间秩序崩塌，自此地绝天通，天人再无交际可能，旧时的仙神要么湮灭要么沉睡，再无瑕顾及俗世一切，于是当时作为人的我们开始缝补破碎的秩序，重新将天道掰回了正轨。”

徐然安稳躺窝于襁褓似的白肉中，心神沉浸于那些古老岁月的沧海桑田。

原来大玄之前还有这么一出。

他突然想起藏书阁中的石刻碑文，想起那些从未出现幻觉的旧法。

“娘，那些旧法是曾经的仙人遗留的东西吗？”

南星玉茫然摇摇头，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也分不清那是什么东西，“忘记了。”

“那当时你们又是如何缝补秩序的？”徐然对那段岁月颇为好奇，凭借肉体凡胎去重构世间秩序，乃至于修补崩碎的三千大道，其中艰难险阻自是不必多说。

“忘了。”南星玉满脸迷茫，“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要远远久于我把持岁月天道。不过仙途重构，倒是在凝露之后。”

她哼唱小曲儿，望向窗外微光忽闪的岁时花，渐露愁容。

“妄儿，你知道娘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吗？”

徐然摇摇头，反正不是为了缅怀岁月，也不是单纯吹嘘仙祖们的丰功伟绩。

南星玉叹气道：“你修行旧法，为娘暂且不说，但这事情可不能被其余四大仙门知晓，否则娘也保不住你。”

“岁月之内的事情娘管，其余的就说的不算了。假如你明日被杀，那就是落入了阴山太姥那边，无论娘亲如何倒逆时光，死了就是死了。”

“在死亡一事上，璃月宫永远争不过阴山。”

徐然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如此一来对死亡的忌惮又加深了些许。

南星玉继续说道：“若说仙途，最快最干净的方式就是饮用凝露···本该是这样的···”

徐然这下终于弄清了南星玉讲这么多的意图。

她瞧出自己修行心切，可大战之后万法寂灭，除了饮用凝露和种植灵源之外再无他法，习练旧法又不能为其余仙门所容纳，弄不好还要被打成旧法余孽，惨遭杀害。

说白了，南星玉还是想让自己饮用凝露。

“娘，可是我真的不想喝那种东西，娘不是也说里面有蠕虫白浆吗？”

啪嗒，啪嗒···

徐然抬头，温热泪珠打落脸颊，南星玉埋头哭泣，双手小心擦拭落下的泪水。

“娘知道，可她们都说凝露是好东西，这世间当娘的哪个不想把好东西留给自己的孩儿，可是娘分不清那些东西到底是好是坏，假如那些凝露就是虫卵和黏液···”

“那产下凝露的为娘，又算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