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屠眼神飘忽不定,大冷的天,额头都挂满了汗珠。
“你这杀猪的,骗人!”
“哈哈哈哈哈,你骗人!走,都去瞧瞧去,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再说了,咱们谢大人还在旁边守着呢!”
人群中接连传来几声打趣,浩浩荡荡的人群挤入其貌不扬的寿元庄。
充当店伙计的林湘和茯苓一下忙碌了起来。
大半天过后,福德粮铺的存货一扫而空。
茯苓累得趴伏柜台上,不悦嘟着嘴,“师兄啊,这群人到头来还是将票券换成阳寿了,那等于我们今天白忙活了。”
“不白忙,他们只是心怀猜忌,日后总会有嫌麻烦的一天。”
人总是怠惰的,等安宁百姓确信了银票可以彻底代替阳寿,日后便不会再费力来回交换。
寿元庄的建立并非营利,只是想将阳寿从交易买卖的环节中剥离出去,其中一些亏损徐然可以忽略不计。
毕竟这一档子大买卖都是王掌柜留下来的,这几年高抬粮价,他赚得盆满钵满,如今将一些小额票券送回百姓,不过是抵了曾经吸血淘来的债。
“徐兄,要是寿元庄能稳住两个月而不乱,我便同临县几位县令商议,将几个分庄开办出去。”
“再等等。”
王朝态度暧昧不清,不知对于破坏阳寿体系抱了何种态度,擅自同临县交流,难免会有风险。
届时如果合谋者心怀不轨,不说谢宁安头上乌纱,哪怕项上人头都得想发设法才能保住。
“寿元庄方才起步,是不该操之过急。”
“唉,百姓如今愿意配合是因为其中有利可图,我真希望有一天他们能够知晓阳寿交易的弊端,这千年来,人同货物有什么区别,同牲口又有什么区别?”
“卧虎村,天门寨,还有瑶瑶的娘亲···阳寿从买卖中剥离之后,世间虽仍有违法叛逆之事,但希望到时候的人们还可以有的选。”
谢宁安语重心长道,想起泰康城中的琉璃灯火,想起富家的宝马香车,不由沉重叹了口气。
若非经此一遭,还真以为大玄果真如书中所说一般,国泰民安,万世无忧。
“周遭县域的县令你认识几个,他们为人品性如何?”徐然想起寿元庄外出一事,想要顺利进行,就不得不打点好关系。
西南至泰康,消息闭塞,兴许真有地方官吏为了利益而不惜铤而走险,做出蒙蔽京都的蠢事。
真要多的是贪官污吏,到时候反倒是方便展开计划了。
“嗯···”谢宁安想了半天,“这半年来忙于安宁县的大小事务,与周边并无往来,各地县令的为人自然一概不知。”
“这样···”徐然低头沉思,忽闻西街处传来一阵骚动。
扭头望去,街口处踉踉跄跄跑来一头发花白的老人。
“不好了不好了,大人!”
徐然认识此人,那日郊野架构高台,他曾经在巨石歇息,同自己讲了一些安宁县的过往。
“老人家,有事情慢慢说。”谢宁安急忙向前搀扶,还没跑到老人身边,那老人却是直接跪倒在地了。
“郊野···那些措施,我们搭好的台子,不知道被谁给毁了。”
“就在一夜之间,整整二十个方坑,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