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里?”妇人又重新问了遍。
嗯?
安宁县最大的福德米粮店,自家闺女此刻在里面帮工。
一个算计窜上心头,她僵硬语气变得温柔细腻,“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了你好久。”
“那天你出门后我就一直担心,谢天谢地,你没事!我那时候也是气话,泰康的亲属骂我是失信小人,我也是在气头上才那样赶你···”
林湘面不改色,只用一种幽山古潭般的冷静目光审视妇人。
“你说这些话,不心虚吗?”
林湘以为阿娘会再坚持一下,继续装模作样。
可她错了,拆穿语中夹杂的那些虚情假意后,妇人毫不收敛地暴露敌意,连装都不带装一下。
“再怎么说,我是你娘,辛辛苦苦将你拉扯这么大,你以为我容易吗!?”
“可那些也不过是为了日后卖个好价钱。”林湘冷笑道。
无论是学会舔舐那些冰糖,亦或是那些学来的知书达理,不过是提高身价的附赠品而已。
“赔钱货!早知道当初生了你这么个臭玩意,我就不该在你身上浪费那些阳寿!我辛辛苦苦将你倒腾至泰康,是让你有机会入豪门,不然···”
不然我早就该在你下生的时候就抽完阳寿了!
守在一旁的茯苓似乎意识到了其中前因后果。
她向前一步,将房门一掩,“今日米粮售空,我们就要打烊了。”
妇人反推茯苓一把,身子侧靠着将房门顶住。
“你们少来这一套!林湘啊林湘,再这么说你都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十几年我含辛茹苦的将你养大,你就这么回报我的!?”
茯苓踉跄几步,倒在林湘怀中。
林湘恨得咬牙切齿,从胸前掏出了饲养玄丝藤的竹筒。
这时,门外传来徐然的声音,“生育之恩她没得选,至于养育之恩无外乎是些阳寿,我替她还了就是。”
妇人转头,便见落日黄昏下身穿黑衣的翩翩少年。
谢宁安思索再三,决定还是先写信给钦天监,他早早回了衙门,此时只有徐然孤零零地站在外面。
“你就是这儿的掌柜,我怎么记得以前是个胖老头来的?”
是谁都无所谓,刚刚他说了要给阳寿。
妇人心中一喜,如此一来泰康城买卖的亏损就补足了。
“这里是五十年阳寿,拿去。”
徐然随手一甩,便是五十粒阳寿丹落地。
妇人弯腰俯视明晃晃的丹药,有点难以置信。
美人纸卖于泰康,资质不错的也就三十年阳寿起步,她现在完全是赚大发了!
摊开米袋,妇人将散落于地的阳寿丹收进去,满心欢喜地跑至一旁。
她不怀好意地审视林湘,“这妮子到头来还算有点用。”
看她旁边的公子哥出手阔绰,该是哪处大富大贵人家的儿子,这种对阳寿没啥概念的人,最适合频繁压榨勒索了。
揣好阳寿,妇人便审视四周,没有朝县主城外面走去。
如今天色已暗,孤身上路实在太过危险,她决定先找家客栈投宿,明日再动身返家。
见阿娘身影消失,林湘有些愧疚,“公子,没必要那样的,她早就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徐然径直走入寿元庄,将放在柜台上的账簿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