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渞?
天下第一楼的楼主居然会出现在西南,属实让徐然意想不到。
大玄暗潮涌动,师姐叮嘱过不得离雨花谷太远,他正愁如何去泰康,不想这人就撞上来了。
关于赵渞,徐然觉得他的模样应该更老成一点。
是那种经天纬地,高深莫测的形象。
不说四五十岁,起码不该像现在这样是个二十左右的少年。
“你认识我?”
赵渞眨一眨灰蒙蒙的眼睛,心中若有所思。
除了赶赴安宁县当县令的谢宁安,他在西南并无好友。
“灯火阑珊处”虽说名声在外,可古来消息闭塞,少有画像一类的传出,该是没人认得自己。
“莫非你就是谢贤弟在信中提到过的友人?”
“那个被癔症所累的徐兄?”
徐然承认道,“正是,还没谢过赵楼主。”
“客气了,那你的癔症好些了嘛,可有找寻到那两味药材?”
赵渞问道,灰蒙蒙的视线中,银白色的光亮纠缠成一团乱麻,这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气息流转。
“已经不重要了。”
“怎么能说不重要呢?”
“看久了就习惯了,比起这个我倒是更想让娘……算了,没什么。”
徐然不知赵渞对待璃月宫的态度,便将话又咽了回去。
“在幻觉和现实之间徘徊可是很痛苦的,徐兄该不会相信了那些虚假幻象?”赵渞将一捧枣子递了上去。
“真假假谁又说的清楚?”
“那到底是真是假?”
“嗯?”徐然咀嚼的速度放缓,以一种极其古怪的目光审视瞎眼少年。
“你想判断我是不是那边的人?”
赵渞闻言一愣,随后从石凳跳起,像小孩子一样开心得四处打转。
“你能这样问,肯定和他们不一样!”
“太好了!我等了几千年,终于等到了!你知道吗?这几千年我连个正经说话的人都没有。”
“那你肯定也知道,%#&#$#¥,或者是,????????璽!”
看赵渞疯疯癫癫的魔怔模样,徐然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人皮鼓。
“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徐然心中,赵渞那副世外高人的形象崩塌了。
此情此景,不由让他产生一种眼前人是精神病的错觉。
赵渞头顶的悠闲绿云终于开始了剧烈变化。
变成赤焰,变成深黑,随后五彩斑斓的色彩纠缠一起,看得人头晕目眩。
“那些东西都被封存了,说不出来。”
赵渞陷入一种想说不能说的状态,想要开口,嘴中的话便会成为混沌无序的低语。
越是想要迫切分享,就越发有口难言。
这种状态折磨得他几乎将要发疯,迫使他将指甲挖进脸部的血肉,就要把脸皮给扯下来。
“写!不能写下来吗!?”徐然按住了赵渞的手臂。
如隔云雾的苍目茫然失神。
赵渞取了枣树下的半截枯枝,在庭院中央划弄。
徐然看着空荡荡的地面,有些恼怒,“你倒是写下来啊!”
“我写了啊,我都写下来了!”
地面依旧是毫无痕迹。
徐然咬咬牙,体内传来渗人发麻的磨牙声。
他手掌一摊,落下半截肉嘟嘟的触须。
“赵楼主,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把这段肉芽儿给吃了!”
赵渞应该是写下了什么,不过由于某种原因,写下的内容被抹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