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放松了些许戒备，这女人是个疯子。

“不，人与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

“有些事情一时间很难解释···额···这里是哪里？”

徐然没心情继续同眼前人探索身体的奥秘，索性换了个话题。

“这里是阴山的藏书阁。”

宁清指着远处开凿出的石壁承物台，里面空荡荡的，不说书，就连半个文字都没有。

“书呢？”

“阴山的书活人看不见，只有死了才能见到，你想看吗？”

“嗯···”徐然纠结了一会儿，“并不想。”

“那我给你讲一下吧！”宁清搭载满身黑乎乎的死气飘荡过来，“你能不能出来说，躲在里面很没有礼貌。”

徐然从人皮中爬出了半截，留存了大半血肉填充于人皮中。

雨花谷封存了旧法，封存了世间万物的真实名字，阴山理应也藏着相应的事物，要说没兴趣，那是不可能的。

“我只跟你一个讲，你不要到处去说喔。”

“我答应你。”

“那就拉钩。”宁清将小拇指递了过去。

徐然便搭上了半截小肉须。

少女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将徐然捧进怀中。

冰冷玉体度过的死亡凉意，让他禁不住身体震颤，玄丝藤紧绷得同钢铁一般。

一种临死前的惶恐无措海水般包裹了他，身处少女怀中，没有一丝温暖，围绕周身的岁月似乎都凝滞了。

窒息，强烈的窒息···

玄丝藤长满尖牙的嘴大口喘息，黏液充当冷汗流淌下来。

宁清胸前湿漉漉一片，徐然这才察觉她尚未缝合的伤口。

那颗毫无动静的小巧心脏就贴在他面前。

要是换作寻常人，他早就一口撕咬下去，将心吞噬殆尽了。

可现在，他不敢。

吃下阴山之人的血肉，必死无疑。

“你在害怕吗？”

“真好，我连害怕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疼痛，也不知冷热。”

宁清摸了摸徐然紧绷的身子，眼神依旧如同寒星，冰冷而深邃，没有丝毫情感的波动。

可徐然从她的语气中读出了艳羡。

“你知道吗？”

“人们怀念过去，人们对生命留恋，其实都是对于各种感觉的留恋，可死亡没有任何感觉，它亦然走出了岁月，在它面前，一刻和一亿年也没有区别。”

嗯？

徐然沉思片刻，很难对少女所说感同身受。

在他看来，丢掉一切感觉，无异于放弃了累赘。

没有痛苦，难道不是好事吗？

“你说得很对，所以可以开始讲故事了吗？”

“你要从哪里听？”

“故事源于何时？”

既然要听阴山藏书阁中记载的东西，自然是事无巨细，一一收入囊中。

少女回想一下，抱起徐然，循着一处空荡荡的承物台摸索过去。

“那就从天地开辟说起吧，那时候世间没有生灵，阳燧神以水土造物，制作出了一种叫做黑太岁的东西，那东西一开始是没有实际形状的，被誉为生命最原始的状态···”

“等一下！”徐然嵌于触手的猩红眸子猛地张大，“这里藏匿的是什么东西？”

“是过去，是历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