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妄！徐然！

一个人为什么会有两个身份，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妈！”

“娘！”

徐然漫无目的地穿梭林间，茫然不知去向。

他没想到，明月洞外还有这么一番广大的天地，一个幻觉不可能制造出这么大的空间。

除了身份，就连身处的世界都分不清了。

“叶师兄，你还好吗？”

一句清泠似水的女声从背后响起，徐然扭头望去，看见人株园中那个死气沉沉的少女。

“是你···你是清儿？”

少女点点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没有半点昔日的气质。

徐然苦笑一声，明明过去一百多年了，可往事历历在目。

他甚至记得岁月崩塌，娘亲身陨的悲惨画面。

“叶师兄，茯苓师妹做的事情我必须要让你知道，她花费了七十年的时间补全了你的全部记忆，其中她所不知晓的一些细节也写进去了。”

“余下的三十年，便是找你，还有想方设法将记忆送给你。”

“可是祂们根本不许，这是我们能想能用的最后一招了。”

“忘忧石壁？”徐然语气中没有半点生气。

宁清瞳孔深陷，黑暗占据了眼白处，“对，将我们知道的事情放入人株中培养，用血玉树凝聚，炼制成记忆，然后让你吃掉。”

“我明白了，茯苓都告诉我了。”

“不！有一件事情茯苓不知道，你去过白玉京了对吗？”宁清问道，“你用自己的全部同忘忧山交易，最终应该踏过了天门才对，忘忧石壁已经消失不见了！”

该死！

徐然甩甩头，“我忘记了。”

“登山人不会记起以前的事情，除非忘忧山吃掉了承载巨大因果的记忆，叶师兄，你到底是什么人？你那些胡言妄语，莫非都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我分不清。”徐然依靠一棵杨树坐下。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徐然望向灰蒙蒙的天，枯枝朝天长去，将几朵乌云撕碎，天空是明一道儿暗一道的纹。

“我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身为叶无妄的我的时间开始于一百多年前，身为徐然的我的记忆开始于三个月前，从幻觉构筑的难易程度来看，无疑这边是真实的。”

“可我为什么会预见远超现在生产力的东西？”

“生产力？这种词汇是怎么产生的？”

······

“不行，这种事情想下去我会疯掉。”徐然长舒口气，暂时不去想这些复杂的事情。

当务之急，是理清百年来发生的一点一滴，以及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仇。

这种恨再无处宣泄，他会坏掉。

徐然顺着茯苓赐予的记忆向前翻页，看见了天道碰撞，同龙脉化身一体的杨景持剑斩仙门，这之后璃月宫覆灭，阴阳山分裂，万物失踪，奇技受损，祸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强大程度，大玄版图破碎，同天异域···

王朝马踏仙门，两者间斗争僵持不下百年，动荡中民间信仰畸变，密教频出，一些淹没于历史的古神重新抛头露面，甚至失踪已久的妖魔道都走了回来。

“仙门和王朝的事，我可都还记着。”

“他们欠我的，我会一一找回来。”

徐然缓缓起身，拂去道袍沾染的枯枝碎叶。

“清儿，这一百多年苦了你们了。”

宁清黑暗深邃的眸子中没有半点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