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四章 同流合污(1 / 2)重生之小康农家首页

几个月前,若是问起承兴镇上的人,哪里的酒楼好,他们也许能掰着手指头数出七八个不重样的酒楼出来。

可最近这段时间,要是有人再问起这个问题,他们脑海里首先冒出来的一定是迎客来。

“那豆腐白白嫩嫩的,又鲜又辣,吃了一顿就保准你忘不了,哎,吃不了辣的啊?那也没事,人现在拿来做汤,也是鲜美得很呢,还有他家的凉皮、酸辣粉……啧啧啧,可不能再说了,再说我这口水就下来了,你自己去尝尝,比在这听我说好多了。”说的人砸吧砸吧嘴,好像已经吃下肚子里了。

问的人又说道,“听上去确实不错,可我不是听说还有个回香楼吗,那有啥好吃的?给我说说呗。”

说的人却顿时没了兴趣,怏怏得说道,“哦,是还有个回香楼,他家有啥好吃的……这,我也许久没去了,不甚清楚,你去问别人吧,总归是没听见人说有啥好吃的。”

被提起的回香楼原来也是承兴镇上数一数二的酒楼,和迎客来不相上下,也是承兴镇人常来的去处,可如今,它似乎已经被人渐渐遗忘了。

回香楼的掌柜方知仁穿了身褐色衣裳,瘦长的方脸,躬着身子,双手背在后头,唉声叹气的在自己酒楼门口走来走去。

“掌柜的,这两日天热,厨房里的猪肉已经有些臭了,是不是得扔了啊?还有你托人买的豆腐已经烂掉了。”搭了抹布的伙计被其他人推了出来,见方知仁盯着他,有些尴尬的笑了几声,随即低着脑袋准备迎接狂风暴雨。

不出所料,方知仁瞪大了眼睛,指着伙计口沫横飞的骂了起来,“扔啥扔,不会想办法保存不是,我招你们来做什么吃的,一个个的光会偷懒耍滑,啥事也做不成,这桌子、这椅子,都起了一层灰了,能不能干了?不能干就给我走人……你们一堆搁门口站着干啥?堵着客人进门咋办?还不去做事!”

聚在一起的伙计瞬间做鸟兽散,被训斥的伙计低着脑袋任由他指责,内心却忍不住嘟囔起来。

堵着又能咋样,哪里会有客人上门,人全部去迎客来了,光会骂他们这些做伙计的,作为掌柜的啥事都被人打压成这样,也不想想办法,还好意思训斥他们,说起来,在这做事银钱少不说,还容易挨骂,他早就不想干了,要是能去迎客来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样想着,就再也听不下去方知仁一刻不停的训斥,抬起脑袋眉头一皱,扯下脖子上挂着的抹布,一下子砸在了地上,斜着眼睛看向方知仁,嘲笑着说道。

“您也别再念叨了,我不干了行吧,这半个月的银钱我也不要了,客人说菜难吃我当面得受气,背后你骂人我还得受气,你要是银钱给的多我就不说啥了,你每月发的钱还没有来店里讨钱的那几个乞丐的多,我是来做活的,又不是来受气的,你爱招谁招谁去,爷不伺候了!”

说完就往后院走,打算去收拾包袱。

方知仁气得满脸涨红,话都说不出来,半晌之后才对着伙计的背影嚷道,“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老子给了银钱,让你受气又咋样,还把自己当大爷了,看离了我这里还有哪处敢要你!”

酒楼里装作打扫的伙计都支起了耳朵看这场热闹,手里的动作停了也不知道,方知仁眼尖的瞅着了,瞬间转移了怒火。

“看啥看!还不赶紧做你们的事,他不想干了,你们也不想干了不是?”

伙计们立马动了起来,生怕叫方知仁看见自己在闲着,被他撒了气,虽然心里憋着火,可毕竟不是谁都是方才那位单身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们都是家有老小要养活的,被辞退了哪里有钱过日子。

“方掌柜,咋发这么大的火啊?哎,这是啥?”有人负着手走了过来,嘴里哼着小调,心情显然不错。

他看了看自己脚下踩着的东西,好像是块抹布?

方知仁马上换了副表情,殷切的跑了上去,迅速捡起地上的抹布往身后塞,对着来人陪笑着,“没啥没啥,葛大哥,今日休息?”

“是啊,今天难得休息一日,便出来走走。”来人是附近的屠夫,家底殷实,日子过得不错,经常来回香楼喝酒,再点些下酒菜,是回香楼的常客。

方知仁一听便挂上笑脸,下巴上的胡子也跟着翘了起来,热络的介绍起来,“那敢情好,你常坐的那个位置给你留着呢,今儿要点啥?一坛女儿红,一盘花生米加卤猪肘子咋样,猪肘子是昨儿晚上刚杀了送过来的,可新鲜了,下酒。”

葛大哥扯着嘴角笑了笑,四处张望,想把手放进兜里,又发现今儿穿的衣裳没有兜,只好尴尬的将手垂下来甩来甩去,对方知仁说道,“咳,方掌柜,今儿不是我不想搁这儿喝几口,是我婆娘,你晓得她的口味,就喜欢吃点酸酸辣辣的,这不是迎客来那儿有啥酸辣粉吗?她喜欢得不行,平常都是自个儿去买,今天我休息,我就替她走走,身上也没旁的银子,就不在你这多留了。”

见方知仁还要说些什么,他立刻退了几步,连忙说道,“他家就是这点不好,说是做起来麻烦,每日就那么几份,这时间也不早了,我若是没买到,少不得叫婆娘骂几句,那我就不多耽搁了,祝您生意兴隆。”

说完好像生怕方知仁拉住他似的,急匆匆的跑了。

方知仁气得咬牙切齿,四下张望,除了手里的抹布也没旁的东西,恨恨的扔在了地上,用力踩了几脚,又跑进酒楼里,招呼几个伙计,“真是欺人太甚,看我今儿不去砸了姓孟那个老匹夫的场子,叫他再做些乱七八糟的手段,拉拢我们的客人。”

几个伙计知道他是做样子,每日都要来上这么一两回,本来不想搭理他,可又不能不去劝着,只好有气无力的扯着衣角,有一搭没一搭的听他抱怨。

有个新来的伙计忍不住嘀咕了几声,“这又不是开妓院,哪来拉拢客人这一说,人爱吃哪处的就去哪处,哪里拦得住,难不成去打一顿便有客人了?”

方知仁年纪也不轻了,这大热天的被气了又气,现在再听见这话顿时有些喘不上来气,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酒楼里剩的几桌客人见到这副情景,都忍不住嚷嚷了起来,“要不是迎客来没位置,谁要来这儿啊,难吃就不说了,连掌柜的都倒在这儿了,真是晦气,不吃了,不吃了,走吧……”

伙计们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把人留下来,还有几桌趁着混乱连银钱也没给就溜了出去。

待解决了这场混乱,伙计们才记起来方知仁躺在地上,一群伙计这才着急起来,手忙脚乱的喂水的喂水,掐人中的掐人中,半晌之后方知仁才悠悠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