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大能曾经修行过的法……说实话，当脑中冒出这个念头时，银双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大能是什么，按照民间的通俗定义，大能就如同其字面意思一样，是大能力者，无所不能。

这种人可以是圣贤，可以是战天斗地的超级猛人，可以……总之，在诸神不显的年代，大能即无敌，一身修为臻至化境，在人间难逢敌手。

末法的山人，也可尊称为大能，即“末法大能”。

而这座灵台山的原主人来头就更大了，毕竟，这位的前缀是“古”啊！

上古、远古……甭管什么古，只要是古大能，就一定比后世的要恐怖！因为，后世所谓的无敌法：不朽经文，很多都是这些古大能开创的。

后世强者的真经会腐朽，神灵的经文固然长蒙圣光，可以不朽，但那属于不传之秘，除了其后裔和道场门徒，凡俗中无人可习得。

如此，由古大能开创的不朽经卷，就成了后世各教唯一有机会接触到的至高圣典，任何一卷都堪称立教之基！

可以作为本门镇教神通一直传承下去。

大能的法，号称“无敌法”。

现在，两人眼前一下子出现六座建筑，疑似这种法的传经之地，银双怎能不倒吸冷气！

并且，当她快速跟身旁的少年，小五解释一遍之后，饶是不谙世事的少年，这会儿也被震撼到了。

他的脑袋里居然藏着这么惊人的东西！

这里的消息要是泄露出去，恐怕第二天他就会出现在某位山人的试验台上了。

这是连一个国家都保不住的重宝！

外界稍有点风吹草动，他这辈子就要活在逃亡中了，将永无安宁可言。

“不要，我不要过这样的生活！”小五急了，他才刚要看一看道洲的大好河山，还没见识到各国的风土人情，和所憧憬的那五味瓶一样的冒险旅途，他不要像只小白鼠一样东躲西藏。

如今再盯着宝楼，就像看见一座金山，银双情绪高涨，激情的心情满到要从胸腔中溢出来。

她面颊绯红，喘着粗气，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要知道，她在这片空间中具现的精神体，其实更接近女相，长发披散，一张秀气的脸也比男装时更容易辨认出性别，身材曲线也更柔和，微有起伏的弧度，难免让一些“老绅士”浮想联翩。

嘴角的一挂口水，仿佛要把那栋楼阁吃干抹净般，痴女的样子暴露无遗！

像是有所察觉，她用手拭去口水，随后，大咧咧勾上少年的脖子，期间，目光始终朝向高楼，安慰他道：“嘛，也不是一定会发生悲剧的啦，我只是说‘假设’，假设跑漏了消息，其中的严重性你知道就行，我不说你不说，法不传六耳，逃亡就不会发生。”

“不过，这还只是猜测，到底是不是传经地，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这时，经声渐小，楼阁的震动停了。

灵药园中的建筑，包括路面、药田，全部化作晶莹的沙粒，秘境中的风一吹就都不见了，仿佛从未存在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取而代之的是泥土，山石和崎岖的地表。

这里本来就是一座山，如今算是去除浮土，恢复了它原本的面貌。

“银子。”

“啊？”

“地面发芽了。”

“是吗，”银双收起痴相，低头看了看脚边，确实拱起几个小土包，有的发芽了，有的还没露头，但能从中感受到浓郁的生之气，道：“新的生机正在取代旧景，这是好事。”

“说明秘境在蜕变，清除了上古大能最后的精神印记，承认你为新主人。这些新芽正是因你而复苏的精神奇景。将来你若走精神领域的路，修炼到极致，日后哪怕元神寂灭了，万古成空，只要还有一株芽，或是一粒种子，便能藉此涅槃归来。”

“凭一株嫩芽就能逆天再生……

可它看起来和野草没什么不同。精神领域的事物，真有这么玄乎？”小家伙犯嘀咕道，因为无论怎么看，这就是路边常见的杂草，野火烧不尽，人力拔不光，也不具备食物属性，毕竟连牲畜都不吃它。

生命力顽强是其唯一优点。很难想象如此不起眼的植物，将来会变成效果逆天的“复活草”。

“不，我没有夸大事实。探索过的区域里，那些建筑并不都是同一时期寂灭的，从建筑的破损程度就能看出，历史上这里曾多次复苏又寂灭，很多建筑最后留下痕迹的时间，并没有我想的那么久远。”

银双抓起一小撮泥土，在指间碾磨，面色变的凝重：“这是药田位置的土。”接着，远处地面炸开，又有一部分土质被她隔空摄来，和最先抓取的药土不同，这种土的灵粹，明显流逝的更加严重，颜色也更像普通的黄土。

那些药土则更像腐殖土，土质松软肥沃，色泽偏红，像是用宝血浇灌过。

她递给身旁的少年，让其分辨，见他嗯啊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便揭秘道：“它们都是药土，只不过一个是最初寂灭之物，一个才刚寂灭数百年……”

小五瞠目结舌，以为自己听错了：“啥？寂灭几百年，那岂不是最近……？”

银双点头，道：“嗯，根据目前发现的精神残痕，几乎可以确定，你的身体直到数百年前都还是活着的状态，并由一个陌生的元神占据。”

“哈哈，你别吓我……你知道……我最怕这种恐怖怪谈了……”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噫——！”少年发出怪叫声的同时，果断捂住耳朵：“不听不听，小银子念经！”

咚！

银双一记手刀下去，眼里露出不屑，道：“胆小鬼。”

……

宝楼内部，灰蒙蒙一片，像是尘封了数千年光阴，各种东西上落满了灰。

小五一脸的不情愿，手里拿着一页纸，由想象力具现，写满了蕴含世间至理的字符，扬扬洒洒数百字，抄自一篇经典，现在当成“钱帛”，准备投进功德箱中。

“我要投了啊。”少年显得很紧张，犹如即将点燃鞭炮引信的孩童，随时准备撒手捂耳朵。

因为有前车之鉴，这次“捐功德”鬼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哦，加油！”小少爷银双则很苟，远远躲在后边，为他摇旗呐喊。殊不知，这家伙的一只脚后跟悬空，几乎踏在出口的门槛上，距离保持的十分微妙，一旦有个风吹草动，能跑得比兔子还快。

嗡！

当功德箱吞掉经文纸后，宏大的诵唱音又一次奏响，如同古寺的钟声，浑厚，幽远，自带一种岁月史诗感。

宛若闪电划过天空，一段玄妙的文字突兀出现在小五的脑海，绊住了他想要逃离的步伐，他停下脚，静静体悟，一瞬间像是有无尽妙理化作涓流，汇入心间。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一位大贤，隔着古今时空与他对话，阐述自然、阴阳、术数……从细微处入手，风花雪月，草木虫鱼，从平凡中感悟禅意，最终见微知著，诠释大道。

明明是一部博大精深的典籍，行文却像在照顾理解能力较差的幼童，编的十分押韵，并且朗朗上口。

哪怕不明其意，每日诵读，潜移默化之下，也能得到一些好处。

它就像是一篇启蒙读物，具有开慧之效。

过了片刻，小五回过神来，表情很怪，在那里自语道：“九鼎玄功？”

他狐疑地叨念来念叨去，总觉得这篇经文字里行间有一股违和感，部分描述好像在哪里见过……

“啊！银子背给我的课文！”小五可算记起来了，难怪这么眼熟，这不就是那页经文纸上的内容吗？

银双当时说过，随便把他们书院培养修行者的道元班的教材，背了点出来，算是一篇比较好的基础法门，而且限制传播，规格可以了，想看看这种级别的“功德”，能换些什么宝贝？

到底这个箱子是等价交换，还是遵循某种规律，抑或吐出的东西完全随机。

究竟是自动售货机？还是老虎机？这个还是要弄明白的。

“升级版的课文？”

银双听说这件事后，摸了摸下巴，像在思考，紧接着，她又问道：“你说那篇经文叫什么名字？几鼎？”

“九鼎。”少年如实告知。

“多少？！”银双闻言，整个人都哆嗦了，声音不自然地拔高。

“九。”

小五以为她没听清，很不合时宜的重复了一遍。

嘶，小少爷倒吸冷气，面部表情看起来相当的夸张，说道：“小白……我恭喜你发财了，而且是天降横财！”

“这是帝国官方为了培养修行者而编撰的功法，整部功法被分为三六九等，分配给不同阶段的修士修行。

只有发誓日后忠于这个国家的人，才有机会接触更高层面的功法。

各大书院作为教材的部分是基础篇，名字里只有玄功二字，连带‘鼎’字的资格都没有。你知道九鼎意味着什么嘛，鼎是君王祭天的礼器，代表至高无上的权力，持有者的身份非富即贵，皆地位超然。按照古礼，天子九鼎，诸侯七鼎，效忠帝国的顶尖修士，练到《七鼎玄功》就到头了。

九鼎象征最高阶位，哪怕是皇族，也唯有极少数的核心成员才能接触到以九鼎冠名的秘典！”

见少年听完后反应一般，好像在听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对她的话并没有很上心，银双不禁一脸郑重地提醒他：“说是发财，但你也要当心这是块烫手山芋，因为据我所知，当代练过这篇法的人，明面上只有皇帝一人。你若想学，须得掩饰好了，切不可在人前暴露，否则遗患无穷。”

小五点头记下了。

但其实，他对这篇课文一样的东西并不感冒，而且不知为何，内心莫名有种抗拒感，读多了还打瞌睡。

他听银双说话时心不在焉的样子，就是受了这种影响。

说白了，就是孩童天性使然，爱玩，对学堂相关的东西充满抵触。

然而就在这时，神异发生了，大片金光突然闪耀，如万千神针激射，格外刺眼，其源头——大殿内供奉的脏污塑像，其身姿赫然清晰起来，竟是一个生有十二臂的男子，满头蛇发，身披金甲，看着好不威武。

“如是我闻……”

神像现身的刹那，一些古老的字符出现，组成真经，流淌在两人心间。

这次，小五的脸色变了。

《海皇经》！

这篇法，他熟的不能再熟了！

承载经义的载体虽然变了，但蕴含其中的妙理却是共通的，即便一个字都不认识，心神触及后，仍能明白其意。

就像是精神传音。

他骤然看向神像，与那段源自他人悟道的模糊记忆进行对照，遗憾的是，特征并不相符，这不是那个练过经文的强者的塑像。

神像周身的那些珍珠珊瑚，还有各种象征着大海的装饰，让小五隐隐约约感觉这尊像的主人，也许是海皇经的开创者。

这些字符似一件件兵器般，铁画银钩，散发冷辉，通体宛若金属浇铸而成，仿佛在用坚固不朽的金属，象征亘古不变的大道真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