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样看，恐怕问不出什么来了。”姜厌舟摇了摇头，“明明逮捕的时候这么配合，前期问询的时候也很配合，只有提到林雅煦的时候他就不愿意再说了。”

“如果按照电视小说漫画里的情节的话，这人多半是从高中时期就暗恋林雅煦了。”袁小希此时正靠在桌子上，抓捕行动顺利结束让她感觉放松不少，说不让她掏枪就真没让她掏枪，某种意义上，袁小希还得感谢韩兴业的配合。

“也不一定啊，现在他什么都不肯说，姜队，今晚是让他待在这还是送去魔方那边？”乔磊也靠在椅背上，一副吃了苦瓜的表情。

“魔方是什么？”袁小希凑到沈静澜身边小声问。

“你可以理解为是督灵司专属的独立监狱，离总部不远，因为长得四四方方的，所以我们都叫它魔方，全名是天海市督灵司通灵者与妖类监狱。”

“名字好长。”

“所以我们还是叫它魔方多一点。”

“如果他现在什么都不肯说的话，就先把他送去魔方吧，也不能一直让他占着审讯室。”门口，刘瑾的声音传进来，他没有直接走进贪狼组的办公室，而是靠在门边，似乎在等屋内的人行动起来。

姜厌舟的脸上，闪过一抹很难察觉的诧异神色，那表情转瞬即逝，几乎没有人注意到。

可沈静澜捕捉到了姜厌舟这细微的表情变化，但姜厌舟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乔磊和另一个女监灵官准备押送的车子。

“小希你留在这等源明初回来，静澜，你跟我再去趟韩兴业家，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沈静澜站起身，她看着姜厌舟先一步走出办公室，在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他似乎望了刘瑾一眼，或许是道别的意思，沈静澜也没多问，朝着刘瑾点点头便跟了上去。

“那小希，麻烦你看家了，肖蕾，你准备一下，我去签一下押送手续。”

“唔，好，唔。”被叫做肖蕾的女孩子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从袁小希的角度能看到她正抱着一桶膨化薯条大快朵颐，大概是发现了袁小希正在看她，肖蕾抬起手上的薯条桶，“要吃么？”

“不用不用，谢谢蕾姐。”袁小希摇了摇头，这还是她入职以来这些天第一次在办公室见到这个女生，据说是乔磊的搭档监灵官，袁小希和源明初那组的值班巡逻时间和乔磊比较冲突，多数时候他们巡逻回来，乔磊他们已经出发了，不过袁小希对肖蕾的工位印象很深，因为她的工位上放了数量可观的零食，今日和真人一匹配竟然让袁小希觉得有些幻灭。

肖蕾的身形瘦小，身高大概和袁小希差不多，长相不是那种很令人惊艳的长相，甚至有些普通，不过看久了会发现肖蕾的五官十分和谐，属于那种越看越能发现好看的耐看型女生，不过或许是因为贪狼组有沈静澜那样漂亮姐姐在，袁小希对这位梳着麻花辫马尾的贪吃美少女属实是没怎么注意到。

“还是见少了。”袁小希这么想着又抬头偷瞄了一眼，肖蕾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那桶薯条，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来一块面包。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吃那么多却那么瘦的？”

【天海市·韩兴业家】

明明已经是第二次看了，但姜厌舟依然觉得有些诧异，这间屋子里几乎没有任何摆设的装饰品，虽然能看到生活的痕迹，但是房子的主人似乎只维持了最低的生活标准。

桌子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鼠标，鼠标垫，水杯和烟灰缸。床上除了床垫，被子和枕头以外没有别的东西，床单和被套的样式也是最简单的白色，看起来就像是宾馆的酒店，床头柜上只有一盏台灯，衣柜里整齐的摆着几件衣服，能很明显地看出，这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四季的全部服装了。浴室也是一样，洗发水，沐浴露除了这些东西，只有牙刷牙膏和杯子，厨房更不必说，空荡荡的，柜子里冰箱里，都是空的。

“这就是所谓的，极简主义吗？”沈静澜看着面前的房间，鉴识的人员此刻正进进出出，显得这房间稍稍热闹了一些，她不敢想象等这些人离开，如果一个人呆在这里的话，该是什么样的一副场景。

“我们问了周围的邻居，他们说韩兴业平日里几乎不与人交流，在这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了，每天只有上下班的时候偶尔能见到他，平时也不见他会带什么人来，房间里也几乎从来没发出过什么声音。”

“他平时很少在家吗？”姜厌舟看着这过于简洁的房间，眉头蹙起。

“其实，很多邻居都不知道这间屋子还住着人，都当这间是闲置房，也就是有几个见过韩兴业进家门的人，才知道他住在这里，所以他平时，没人知道，他也很少与邻居们有交流。”

姜厌舟的脑海里，韩兴业的模样慢慢复现，逐渐立体，看起来普普通通，生活上也普普通通，没有社交，似乎也没有兴趣。

“他的电脑查过了吗？”

“查了，没什么内容。而且也没有删除的痕迹，游戏啊，视频网站这些东西，虽然有，他也用，但我们看了一下他的使用时间，最早已经是两年前了。甚至......”那监灵官看了一眼沈静澜，又看了看姜厌舟，犹豫了一下，想凑到姜厌舟耳边耳语几句，可谁知沈静澜先开了口，“甚至连小电影都没有对吧？”

“是，是的。”

“猜到了？”姜厌舟倒是并不意外，不过他也有些好奇沈静澜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的。

“从他给人的感觉，外加这个房间，感觉是个对生活各方各面都没什么欲望的人。”沈静澜叹了口气，“感觉再下一步，不是出世，就是离世了。”

“说到这个，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瓶百草枯。”那监灵官拉开床头的抽屉，装着黑绿色液体的透明瓶子正躺在抽屉里，那瓶子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百草枯。

“难不成？韩兴业，想过要自杀？”

【此时·督灵司】

咚咚咚——

“请进。”袁小希喊了一声。

“诶？姜副司和刘司长都不在吗？”男人看了看空荡荡的贪狼办公室，最后将视线落到了袁小希身上，“你是新来的监灵官吧，我是文曲的，姜副之前让我们盯着的那个舆情，现在好像有点情况。”

“怎么回事？”袁小希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即便她刚入职没多久，她也能明白眼前的男人口中的“有点情况”恐怕是有大问题。

“舆论风险有点高，已经到达了祸妖红线，文曲的同事已经尽量在控制了，但是热度降不下来。再这样下去，我怕会出现大范围的祸妖灾害。”

“你这样，你先去看看武曲那边有没有人在，跟武曲的队长也说一下，我去给姜队打个电话汇报一下。”袁小希额头上渗出一丝汗珠。

“祸妖灾害”这个词她明白，覆盖范围大，生成祸妖的数量多，会造成多人伤亡，多出现在舆论冲突强烈的时候。

某种意义上，祸妖灾害，就是因为舆论场上的矛盾，所引起的，不同的群体，所产生的大量祸妖对另一群体的攻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没打通？”袁小希愣了一下，她丢下手机，冲到姜厌舟桌边，拿起桌上的联络总机，但机器里却只有一阵沙沙的声音。

信号干扰？

“没办法了，直接用言灵......”袁小希抬起手将手指抵住额头，可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监测到祸妖灾害，监测到祸妖灾害，灾害预估为‘地’级，灾害预估为‘地’级，请各单位立刻出动。”

啪嗒——

袁小希手上抓着的对讲机跌在姜厌舟的桌子上，她看着眼前亮起的红色灯光。

“完了”

【几分钟前·押运车上】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乔磊看着一直蜷缩着的韩兴业，“要是的话现在说，我们带你去医院。”

“没事，我没事，我还好。”韩兴业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额头上却渗出了汗珠，准确来说，用汗如雨下来形容都不为过，可是车里的空调开的很足，应该不会热才对。

“磊哥，要去医院吗？”

“前面！”乔磊突然一声大喝，肖蕾愣了一下，只见一道黑影笔直地撞向他们的车前玻璃。

砰——

一声巨响，车不禁被撞得朝着后方翻了过去，车玻璃也被完全撞碎了。

“啊！！”安全气囊探了出来，把肖蕾紧紧地摁在座椅上。

乔磊的反应很快，他抬起手，指尖灵力涌动，手指刚刚贴近唇边，声音还未发出去，只见身边突然飞过去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东西。那是督灵司的手铐。

下一个瞬间，乔磊只感觉自己的脑袋仿佛被一头大象顶了一下，意识甚至来不及挣扎一下，他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砰——

车子砸在地上，过了将近一分钟，一个人影从翻倒的车子里爬了出来，是韩兴业。

不知何时，他的左臂开始发黑，深深的黑色覆盖了他的皮肤，他用那只黑色的左臂一把扯开车门，从里面将乔磊和肖蕾挨个拖了出来，丢在了路边的人行道上。

韩兴业蹲下身看着还在昏迷的乔磊，视线慢慢地转移到他的腰间。

“借我一下。”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的右手伸向了乔磊腰间的枪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