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啊你快点走!”
赶牛的田老三急得额头冒汗,一手接着一手的残影,挥舞着巴掌,亲密的‘吻’在牛的大腿处;
而另一只手,则是紧紧捏着缰绳;
整个人,明显是一副恨不得替牛、上阵拉车的模样。
坐在牛车里的老爷子,犹如在家里端坐太师椅时的,老神在在模样;
听闻着田老三一次次的催促,他悠悠地笑骂了一句:
“三个人的份量,你拉快点试试?我这把老骨头还不得给颠散咯!”
说着,老爷子还故意的拍了拍大腿、好似颠了颠身子的样子,逗得一旁同样坐在牛车上的阿大,一脸洋溢着憋不住的笑意,直点头应和着:
“就是、就是,三叔,您别急,咱这牛车,还是走得稳当点儿,好。”
对于自家老爷子的打趣,田老三只能苦笑,心里虽无奈,却也不敢顶嘴。
但转头看向阿大这个大侄子时,他眼神里分明可没有爱幼的心思,故意提高嗓门:
“阿大,就是个什么?我拉牛车,那谁来赶车?总不会是你来吧?”
阿大一听,刚咧开的嘴又赶紧合上,生怕被自家三叔奚落的厉害。
老爷子何等精明,一听田老三这话,就知道他这是指桑骂槐呢。
“哼——”过一声,老爷子对着田老三的后背,拔腿就是一脚。
当然,今天是迎亲、接亲的大好日子,老爷子也控制着脚上的力度,不愿坏了这喜庆的大事。
田老三被这一脚,给踹得向前一趔趄,嘴里哎哟一声,回头瞪了老爷子一眼,连声抱怨:
“老爹,你干嘛呢?我这正赶车呢!”
老爷子则是手抚一缕被打理的条理分明的胡须,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
“你小子还没出生的时候,你爹、我就放了多少年的牛,你还愁没人赶车?”
田老三一听,只得是自顾自地嘀咕了一句:
“这牛的岁数,还没我大呢,它哪里——”
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耳聪目明得很,当即就听到了田老三的嘀咕;
他脸色一板,一本正经的出声教训:
“臭小子,我可全听见了,这牛的年纪是没你大,但它娘的岁数,可够当你奶奶了。”
田老三一听这话,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嘴里讶然出声:
“我奶奶和牛……?”
这话一出,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脸色变得比哭还难看。
结果,可不就换来了老爷子的临门一脚;
并且,这次的力度,明显要重了不少,疼得田老三菊花一缩、直咧嘴抽冷气。
耳边,是老爷子恨不得大义灭亲的教训:
“要不是今天是咱们家的大喜日子,我非得在你奶的坟头前,打断你的腿!让你长长记性!”
一旁的阿大看着这一幕,捂着嘴、想笑又忍俊不禁的样子,肩膀一抖一抖的。
知道是自讨苦吃的田老三,只得闷着头,在前继续赶牛;
看着往家的方向越来越近,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可再也不乱说话了’。
路遥知马力,牛车平稳的又驾驶了好一段路。
期间,田老三怀揣着一堆票子,心里美的合不拢腿。
那些票子大多崭新的很,尽管它们本身并不沉重,但他却感觉怀里沉甸甸的,仿佛抱着一堆压在心口的锅碗瓢盆。
他总是将一只手肘紧紧地贴在胸口,每一次挥手赶牛都是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出个什么闪失,唯恐这些票子一不留神就侧漏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