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提心吊胆的赶了一路,但他的脸上,分明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与激动,嘴角上扬的几乎连接着耳朵根,眼中更是闪烁着分外期待的光芒。
这些票子,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冰冷的纸张;
更是他即将迎娶到家的、还没见过面的、媳妇的契约金;
是他,即将能够拥有一个温馨小窝的全部希望。
想到而立之年,终于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家,田老三的鼻子就不由自主地抽动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这番表现,正是他内心激动与感慨的自然流露。
甚至于,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充满了对一个人的感激与庆幸:
‘多亏了有在外打拼多年的丰哥儿鼎力相助,把多年前借走的外账,一句话的功夫,就给还了回来,甚至还多添了不少利息。这份恩情,我田老三一辈子都不会忘!’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胸前的口袋,仿佛是在向那些票子保证,也像是在向自己发誓,‘媳妇,一定要全额付账,绝不能只签个三五年的——生了娃子就一拍两散的事儿,坚决可不成!’
牛车内酷似冷战的氛围,仍在持续着,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水成冰。
阿大忽然打了个冷颤,眼神闪烁不定,疑神疑鬼地四处张望。
这番表现,全被坐在一旁的老爷子看在眼里;
他眉头微皱,疑惑地问询:
“阿大,你怎么了?”
阿大却像是被什么触动了心弦,一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向老爷子点了点头,声音微微颤抖地说:
“爷,你有没有感觉到,刚才似乎有人在看着咱们?让人心里发毛。”
老爷子闻言,目光瞬时一扫,向四处张望着:
土路的周边,乱草杂生;
风吹草动间,只见草木摇曳,却并未见半个人影,又何谈被人看着?
他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暗自嘀咕:
‘这孩子是不是太敏_感了?’
于是,老爷子伸手附上阿大的手背,想以此来安抚他紧张的情绪。
刚一接触,阿大却像触电一般猛地缩回了手,还下意识地说了句:
“烫!”
老爷子心中一惊,赶忙一把抓向阿大的手腕,然后,又将额头贴上阿大的额头,眉头不禁皱得更紧了: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手背这么凉,额头又这么烫,这分明是染上了伤风呀!”
说罢,老爷子一扭头,对着正在赶车的田老三喊着:
“老三,别回家了,直接去冬山堡,先给阿大看病去!这孩子的身子骨可不能耽误了。”
田老三一听这话,不禁关切的回头端倪了阿大一阵。
可他的这一举动,却惹得老爷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随即第三脚便毫不留情地袭来。
田老三只感觉腰后一阵剧痛,势大力沉的一腿,让他差点就此一歪,身子摔下牛车。
他苦笑不已,心中暗自嘀咕:
‘小儿子、大孙子,手心和手背都是肉,这老爷子全偏心着大孙子啦。’
心里虽然抱怨着,但田老三也深知情况紧急,不敢有丝毫耽搁。
他手里的巴掌不再含糊了事,而是在牛大腿处连拍几下,嘴里吆喝着:
“牛呀牛,你快点跑,老爷子要发火了。咱们得赶紧给阿大看病去!”
紧张的气氛环绕,身前的牛似是听懂了田老三的话语,它猛地一蹬地,开始健步如飞地一路飞奔,向着冬山堡、卫生所的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