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处矮墙、几多仓库样的设施,可内里却并非什么加工厂,而是喧嚣火热的一决胜负之所。
“买定离手!”
一声吆喝之后,胜负瞬间揭晓,庄家、洪子哈哈一笑,声音中难掩几分得意:
“你输了。”
当即,李贵的脸色剧变,整个人如同被寒风吹过的初冬湖面,瞬间凝结成冰雕一般。
脚下一个不稳,身形紧接着一晃,李贵就像是被抽去了筋骨的稻草人,软绵绵地就要向后摔倒。
还好,一只路过的手臂,及时抵住了李贵的后背:
李贵回头一看,原来是这里的常客、大壮家的顺子。
李贵对着顺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了声谢,然后便似是灵光乍现的转回头,看向桌上的最后一点筹码:
没错,它们正被庄家、洪子毫不客气地一一收走。
眼看着,李贵原本的位置,也要被早就望眼欲穿的一人,给迅速占据;
李贵上前一步,几乎是完全凭借着本能、冲动地推搡了一下:
“这是我的位置!”
被推搡的那人嘿嘿一笑,倒也不生气,反倒是斜着眼睛打趣着李贵:
“哟,你的筹码都赔光了,还占着坑位不消费,这可不合规矩啊!”
李贵含恨“呸!”了一声,声音中带着难以自抑的愤怒与不甘,直接脱下身上的貂皮小褂;
那可是李贵自己亲手打猎得来的上好皮子,一直没舍得出手。
此刻,李贵如同一个赔红了眼的疯子,急声对着庄家、洪子吼着:
“这件貂皮小褂,是我这几年里打到的猎物中,数一数二的上好皮子,今天还就不信邪了!”
正说着,“啪!”的一声,貂皮小褂被李贵用力扣在身前的桌子上,仿佛那是李贵的最后的一丝脸面、尊严。
庄家、洪子哈哈一笑,得意的声音、大喜过望:
“好,正巧咱这地方刚换了新主子,我正愁没什么见面礼奉上,这貂皮小褂正好。”
李贵的脸色憋得通红,如同被烈火烧灼的铁块,几乎要炸裂开来: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呐!”
庄家、洪子得意地随手扒拉了一下身前小山似的那一堆赔注,眼角一抹嘲讽的笑意,却没有言语。
李贵别开视线,不去看那刺眼的视线,喊了句:
“开,快开下一桌!”
于是,在庄家、洪子的吆喝声中,又是一波“买定离手”的场面进行中……
然而——
或者说,果不出庄家、洪子的所料,貂皮小褂换来的赔注,没多久也全赔了进去。
面对着庄家、洪子的伸手讨要,李贵的双眼如同充血的野兽,通红而可怕;
一时间,他的血气上涌,一只手死死地按住貂皮小褂的一角,仿佛那是李贵最宝贵的命根子。
庄家、洪子一使眼色,又指挥着几个看场子的、魁梧雄壮的打手下场,“嘿,识时务者为俊杰,是吧,老李哥?”
面对虎视眈眈的几名打手,尤其是耳边那“嘎吱嘎吱……”的掰手腕声,李贵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先前那个等不及上桌的家伙,不无幸灾乐祸地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嘿,可真够快的,这屁股下的坐垫还没坐热乎呢!”
李贵一听这话,只觉一阵气血上涌,额头上的青筋如同打着滚的蚯蚓般暴起。
当即,李贵一转头面向身后观望的顺子,带着几分祈求的语气,低声说了句:
“顺子,我刚才看见你收起的钱了,来,借一点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