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开眼皮,看向单手提着我的坂田龙一,他的脸庞十分模糊,但能看出他带着笑容,我却他的笑容中感受到一股寒意。
“我会让你忏悔,我会让你说出你曾经犯下的罪孽,无论情节轻重,无论事态大小,只有这样!你才能获得救赎。”
坂田龙一郑重道。
我浑身颤抖,牙关忍不住打颤,不知道为什么,我栽进湖水两次后,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脑袋也十分沉重,意识甚不明朗,仿佛这里的湖水能抽干我所有生命力似的。
好在我听力没被影响,虽然我有点没听懂坂田龙一的意思,但听到什么“有罪”,“我应该忏悔”之类的。我不觉得自己有犯下什么罪,为何要忏悔?我哆嗦着反驳道,
“我没罪,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坂田龙一微微一笑,他没有说话,向身后的人招了招手,几个黑衣大汉会意,纷纷从身后掏出一把大砍刀,他们的眼神如同饿狼,带着一种噬人心魄的气势,径直冲我们走来。
意识到自己小命不保,我心中慌张,下意识地挣扎起来,然而,我的力气对于坂田龙一来时,简直是蜉蝣撼树,只是两三下,我又被他控制得死死的。
几个手持砍刀的大汉来到我们面前后,手起刀落。
让我始料不及的是,他们并非来杀我的,而是一刀斩断了我脚上的麻绳,范剑和那个陌生男人也是如此,只不过我们的手依旧是被绑着的。
我们都被吓得够呛,我看到坂田龙一嘴角的一抹冷笑,给我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仿佛斩断的不是我们脚上的绳索,而是我们的脖子。
坂田龙一向赤膊男递去一个眼神,赤膊男点点头,他冲我们身前的黑衣大汉道,
“把他们带走,那个死了的就甭管了,给他丢水里喂鱼吧。”
听到这话,我心头狠狠一抽,我看着范剑模糊的身影,不禁流下两行热泪。范剑连全尸都没法留下,阿梅也被我连累得不知去向,这一切都因为我,或许坂田龙一说的没错,我确实该好好赎罪。
我想说些什么,可喉咙火辣辣的,很难发出声,只能绝望地看着两个黑衣大汉将范剑抬起。就在范剑即将被抛进水里时,范剑忽然扑腾了两下身子,用尽所有力气喊道,
“别...老子还没死......”
范剑的模样很是狼狈,凄惨无比,我反应过来后,心中猛地涌来希望,范剑还没死!
两个黑衣大汉见状,均下意识的停下动作,纷纷向赤膊男投去疑惑的目光,似乎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
赤膊男似乎也没料到范剑还活着,他眉头一皱,四下望了望,然而周围已不见了坂田龙一的身影,似乎是走了。
赤膊男不屑地笑了笑,向大汉丢去一捆麻绳,道,
“哼,能死在这儿,你应该感到高兴,既然你没死,那就把他们三人全部带走。”
话音落定,我们三人像小鸡一般被拎起,被迫站了起来,其中一位大汉将我们三人的手用麻绳连了起来,我们三人呈一字形被赤膊男牵着走,不知去往何方。
这片森林十分寂静,只有我们脚下的沙沙声,远处的狼嚎声。点点星光在树叶的缝隙中若隐若现,照亮了地面上厚厚的枯叶。
我们走得不快,范剑十分虚弱,光站起来就费了不少力气,此时的他几乎是被绳子扯着走,看得我心里很是难受。
而陌生男子则哭丧着脸,仿佛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根本没有逃跑的念头。
我看了看牵着我们的赤膊男,他自顾自地带路,一路上都未曾说话,我又回头看了眼身后,然而,还未等我看清后方的景象,只感觉我后腰被人狠狠踹了一脚,疼得我五脏六腑都差点移位。
“别特么回头看!”
跟在我们身后的大汉喝道。
我赶忙将头转回,映入眼帘的,是赤膊男杀人一般的眼神,他满脸凶狠地盯着我,凛声道,
“别想耍花招,再敢乱看把你脑袋剁了。”
我心忽地一揪,赤膊男是个说到做到的狠角,我哪敢作死,赶忙收回目光。
事到如今,我实在想不出法子,他们如此谨慎,范剑状态又如此虚弱,我们如何逃得出他们的手掌心?
我们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的路仿佛没有尽头一般,我多次想向范剑问话,然而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整个人十分疲惫,并未搭理我,渐渐的,我也快撑不住了。
赤膊男又埋头带我们走了一会儿,我们三人被带到森林里的一片空地,在空地中央,一颗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古树孤零零地长着。
我下意识望了望四周,这片空地有半个篮球场大小,两侧都是看不到尽头的密林,黑压压的,让人不寒而栗。
空地中央,有一棵不知活了多少年头的古树,孤零零地长在那,在我们对面,一条小路从空地的一头一直延伸到密林深处,弯弯曲曲,不知通往何方。
我们三人都没说话,范剑耷拉着脑袋,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而陌生男子则时不时看我们两眼,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赤膊男将我们牵到古树旁后,我这才看见古树后面停着一辆十分破旧的脚踏三轮车,这三轮车锈迹斑斑,满是疮痍,好似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