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天之前,张方还将从司马门、司空府掠来的几个小宫娘取了来,跟三郎一并轮流享用了一番。彼时,他对三郎说,将来自己的事业无人所托,唯三郎适之。
三郎兴奋万分,一度受伤用力过猛,将一个小宫娘的眼珠子都捅穿了。次一日,他便主动请缨要去攻武库。
“给他一把刀,让他自己决定。他若还想活着,你就将他接回去,这辈子就养着他罢。”片刻后,张方十分果决的说道。
“将军!这……”郅辅一愕。
尽管张方没有说要一定要三郎去死,然,一旦送去一把刀,三郎必会知晓张方的心意。而之后三郎无论是死是活,只怕都将是一件拧巴的事了。
“他若是一个步卒,该怎样就怎样了。但他是我的义子!”张方冷酷的说道。
要说惋惜,当然惋惜。
但他张方的承业者,必不可能是一个断腿残疾。
三年的悉心培植,眼见三郎此子已有小成,岂料天命不许!
不过,对此,他在心中也早有所预,方今天下的生存规则,原本就是这般的残酷。自己从一介微寒,走到今时今日的位置,期间又何尝不是剥了一层皮、抽了一副筋呢!
与其做一个残疾,如肥奴蛀虫一般苟延余生,不如来一个痛快!
郅辅无奈叹息,只能应下。
“今日,就将那乂贼给炙了,明日一早,传令全军,收整军备,启程回关中。”张方说完,转身走下了塔楼。
张方营垒的牧畜棚,在过去数月里,接连多次进行了临时扩建,为的就是能容下更多劫掠所得的物资,牛啊、羊啊、马啊甚至人。
然而,空间还是有些不够用,每天从洛阳内城外郭送来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了。没办法,一些小的动物,诸如鸡犬,只能从速从快的先烹食了。
营中管事的兵头们曾经有过探讨,得出的结论,终究还是人太占地方了。
西师刚到洛阳时,就劫了不少青壮,最初就是用来给军中当马奴、役奴所用。到后来,洛阳战事吃了紧,各营又开始劫掠年轻女子,大抵是想着撤军归家后,或直接卖些钱,或留给家中未婚子弟用,又或……自己用完之后再留给未婚子弟用。
再到后来,洛阳城破了,全军上下自是兴奋万分,开始疯狂搜刮大胜之后的“奖赏”。
各营再也不需要男丁了,皆以争抢女子为主。男丁吃的多,且还不好约束,一路带回去未必得好。女子吃的少,且还柔弱好管,更甚者路上还能一物多用。
故而,营里之前的青壮,运气好的,是为被直接赶走了,运气差的,则多是在将士们喝醉作乐之时给杀了。
过去几日,司马乂就被押在牧畜棚里,旁侧有牛、有羊、有马,还有许多陌生人。无非是用了独立的栅栏进行了隔绝。
张方为了折磨他,这几日不曾给过颗粒之食,甚至连水都没有。
庆幸周边被收押的陌生人之中,有昔日的宫里人,众人多怜惜长沙王,想方设法收集了一些水粮,以济司马乂。
下午时,张方的亲兵狞笑着将司马乂从牧畜棚里带了出来,声称要给司马乂取取暖。
左右被囚的平民、宫人闻得此言后,纷纷啼泣落泪。
司马乂蹒跚起身,沾满秽泥的脸上,既有失败者的狼狈,也有视死如归的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