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方端坐在火刑场的高台上,看着手下儿郎们,将昔日威风凛凛、挟天子以拒义师的司马乂绑缚在刑柱上,嘴角禁不住上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别说世家了,即便是皇家,也不过如此嘛。
“不早了,点火。”他轻描淡写的下了命令。
就在这时,忽有帐前小校由刑场外匆匆跑了进来。
“将军,后将军、河北大都督,带着一众人马已抵了我营前,坚称要见将军。”入内后,他从速地汇禀道。
“后将军?这帮冀州人跑来我处作甚?”张方略有疑虑。
“他们……他们要提走乂贼!”
“一群迂腐,城都让给他们了,还吵着闹着要贼酋?不理他们,点火。”
亲兵们举起火把,向行刑台走去。
而那报信的小校有些为难,尚未等他返回营门前回应,忽地,只听刑场外起了一阵争执。
众人举目望去,但见河北诸将引着各自部曲合千余人,已经绕开了大营,径直来到大营后方的刑场。刑场外围的西师兵士上前阻拦,与北师兵士们推搡了起来。
“张方,岂敢擅自行刑!”在亲兵和诸将的伴随下,陆机大声向着刑场喊道。
刑场内,张方的亲兵有所迟疑。
“别管他们,点火。”张方根本不加理会这些北人。
亲兵自是唯命是从,点燃了柴火。
柴火在石脂水的助力下,很快形成了烈火。
绑缚在刑柱上司马乂,肌肤最先遭到熏烤,他紧咬牙关,面部因为疼痛而扭曲。
“汝等,还不住手!”跟着陆机一同前来的公师藩,见张方如此狂妄,十分震怒,带着手下便撞开了拦在场前的西师士兵,护着陆机前往刑场。
牵秀、王粹、石超同在,这几人昔日曾居于洛阳,好赖都与晋室诸宗王有过来往。熟不熟不说,成王败寇也不议,就算司马乂被双方都称为乂贼,眼下也不至于要用火炙来处死。
更何况,他们今日能跟陆机站在同一阵线上,为的就是执下这乂贼,在成都王莅洛阳后,能得更大的功赏。
这平民出身的张方,竟敢当着北师诸将的面而视而不见,何其篾轻?
“左右,给我冲进去,救火。”王粹气得牙痒痒,在公师藩先一步动手之后,立刻也招呼手下发动了冲击。
西师兵士与北师诸将部曲立刻打的不可开交。不过,毕竟北师诸将是有备而来,很快还是挤开了一条通道,让诸将抢进了刑场。
只是,还是迟了一步。
须臾之间,火势汹涌而起。刑柱上的长沙王司马乂,肤发已燃,痛苦到已经不能靠个人定力强撑了。他哀嚎着,远处牧畜棚里被囚拘的平民、宫人,无不闻声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