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药宗好歹算个正经玄门,自是严禁门下弟子互相残杀,可一来仆役身份低微,宗里缉查力度有限,二来六千仆役,少不了争斗苟且,故常有鬼市暗设。
无声走过蜿蜒小道,白海到了一处颇为开阔的溶洞,人数不少,大多做了伪装,但气氛不算热闹,均低声交谈买卖。
寻了洞里边上空地,白海展开一匹黑布,摆上蟒皮,狼牙,毒药等,这些东西攒了三个多月,毕竟鬼市人心叵测,能少来就少来。
闭眼默诵《灵宝净心自明经》好一会儿,总算听到一道嗓音,语气轻佻:
“临近纳气的蟒皮,给我小妾做身皮甲也算合适,开个价吧。”
明性本无境界高低,但开智生灵若未走上正途,肆意吞吃灵性生命,便会堕入妖魔,与修士不同,有点经验的都能从其气息推测境界。
白海睁眼一看,脸上带了几分喜色,只见面前站了位白衣青年,容貌俊秀,神色高傲,腰间悬挂的玉牌上篆刻“金风”二字,身后跟了个黑衣仆役,露出双手隐有光泽,起码是个皮境武夫。
心中暗暗计较,‘金风子’也是门中真修,席位居第二,最善剑术杀伐,眼前青年应是金风府中纳气道士直系子嗣,故哪怕他不过明性,地位却比仆役高过太多,这是货真价实的肥羊,白海笑着开口:
“公子好眼光,此皮做甲再好不过,斗胆收您二十钱或是一阶中品的杀伐手段。”
此地只算是仆役鬼市,话中的钱自然是下品符钱,明性境通常只能使动一阶下品符箓,如白海杀蟒用的‘火兵符’,但用些狠辣手段,中品也是能用,就是得费些精血,折折寿。
白衣青年懒得多说,朝身后仆役摆摆手便走开,那仆役拿出一张精致黄符放到布上,把蟒皮收进怀中,稳稳跟上青年。
白海拾起黄符一看,心里一乐,这是金风府特产‘金剑符’,笔锋犹如铁钩,拿在手上竟有一丝割人之感,制符之人剑术与符道都是不凡。
细细贴身藏好,白海总算感觉心安不少,这道符若是卖了,怕能到二十五钱,可算一道杀招。
又摆了个多时辰的摊,东西卖了个七七八八,杀蟒的花费不但回来,还小有挣头,马无夜草不肥,要真指望月俸过活,还谋个狗屁道途。
买了些‘回春丹’,‘敛气丹’等外出常用事物,白海又绕了几圈,悄身选了个与来时不同的小道走出。
却不知人群中一矮瘦身影目光狠厉,盯着白海背影,他摸了摸怀中探头出来的大鼻子老鼠,内心暗道:
“两年药仆,四个月的药毒能骤然消失,还能锤炼武道,此人身上隐秘正是我之机缘。”
旋即他带上兜帽,不发声响地跟上白海。
这溶洞鬼市设的巧妙,小道四通八达,白海一路不敢轻心,转了好些圈子,虽未遭过杀人夺宝这等事,但他府外五年,听晓得可不少。
又拐了个弯,眼前却蓦地有道身影面向自己,白海心神一沉,夜路走多见鬼,今个儿真被盯上了。
那身影蠕动,浑身发出噼里啪啦之响,变成一高大胖子,不是仆役头头王火是谁?
王火怀中爬出一只老鼠,红色鼻子硕大,冲着白海‘吱吱’叫唤,他一边安抚老鼠,一边森然开口:
“交出宝物,留你全尸。”
白海暗恼,并非是被言语所吓,而是没想到这王火有只‘血鼻鼠’,此兽连明性都称不上,却能敏锐感知人之气血变化,本来是青净府上协助医用,价钱不菲,不曾想这王火能有手段搞到一只。
如此看来,就是自己太抠门,一下祛了太多药毒,又入了锻体皮境,才被这王火盯上,只是原本以为他会在宗门外动手,不曾想如此果断。
“为仆三十年,无声无息杀你易如反掌,你可知......”
王火话说一半,白海身旁石壁猛地冒出三根石刺,亮着黄光,破空袭来。
“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