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啖仙,啖仙,何为啖仙?便是他们守住成仙门户,凡有成仙机缘的修士,都被其吞入腹中!
道友可曾听闻赤阳真人与长河宗师两者?此两者一道一武,皆是百年难遇的天骄,一身法术武功,五百年前可称横压一世,
绝大多数人都以为赤阳真人走火入魔,自绝当场,长河宗师陨落雷劫,尸骨无存,还在惋惜世间少了两尊仙人,
可在天师府中的记载里,两者都是在成仙之时,遇到一银蛇面具人,被后者化作一丸丹药,生生吃下!
那银蛇称自己来自所谓‘啖仙众’,自那之后,世间欲要成仙者再无一人功成!”
白海心里掀起巨浪,银巳蛇!难道五百年前银巳蛇就已能图谋仙人?
丹成真人寿有五百,外景宗师寿一百五,而灵仙人仙二者均是寿八百。
玉成子是因自身山玉成青真符特殊才能享寿八百类比仙人,那银巳蛇若是活到至今,除非其早就成了仙人!
想到这里,白海手中生出津汗,他实在不知自己要如何抗衡一位仙人,又重新看向张青,只见他浑身颤抖,面色苍白,不住吸气。
直到两位纸人侍女上前抚慰,他才好了不少,不再看向白海,反而盯着地上眼神空洞,愣愣说道:
“我能知晓此事,缘因十一年前同分府的上一位真修饮酒,那位真修号竹谷子,打小进了天师府修行,直到种符才可下山,
竹谷子真修天资横溢,又是完完全全的天师府弟子,二十五岁便种得真符,原本道途坦荡,丹成可期,
可他来了清水郡近三十年,皆放浪形骸,纸醉金迷,全然不像我等眼中真修,
直到那次与我对饮,痛饮三百年灵酿,竹谷子真修涕泗横流,说出了他在龙虎山天师总府里无意间看到的秘闻,正是这啖仙众一事!
他将此事视为仙路断绝,认为世间修行不过是在滑向一张腥臭大嘴,故生出心魔,难以清修!
他酒醒之后知道失言,又狠不下心杀掉我,便让我与钟天休假两年,软禁在这宅子里
钟天至今仍在疑惑,那两年为何如此清闲,我又颓废成那般模样。”
张青痛苦地抓住自己头发,身后两位侍女将其拥住,他颤声继续:
“两年后,也就是九年前,并非竹谷子真修放我等出来了,而是听闻有一场大变,我与钟天收到所有道卫的求救讯号,无论金银铜令!
我两心一横,不顾真修禁令,擅自闯了出去寻找他们,我们寻到清江边上,只见一场滔天洪水就要爆发,当时道卫只存活两人,
一人是如今的金令,另一人就是曲素父亲曲文,他以自身和灵狐的道行性命,生生压住洪水半个时辰,怒喝让我们去救清水郡的凡人,
可我等没用,休说整个清水郡,便只是这郡城,我们也只护住六成,余者地方及县城村镇,不知被卷走多少百姓!”
白海手持酒盏久久无语,九年前的洪灾,正是他与卢祥入灵药宗的契机,朦胧之间,他好似又看到一张银蛇面具在对自己轻笑。
张青无力瘫软在椅上,望着纸侍女的面容,无声流出泪来,
“我那时仍在怨恨竹谷子真修,恨他无能,堂堂种符,竟连一场洪水都拦不住,
直到后来西州紫象真人前来调查,才对我等说此次洪水只是缘因丹成境界的清江水君失了控,无意识地扰乱水势,
真修第一时间便去助那丹成境界的蛟龙调息,可后者那时无了神智,杀掉了真修。”
张青泪流满面,终是同白海对视,
“清江水君庇护此地五百年,从未听说过有过失控,在那次之前,我曾听闻水君功德圆满,要以妖修成就天命人仙了,可随后就有了此事,
白道友,你说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