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教堂内三部管风琴中最大的那部响了起来。这部管风琴同样是几百年的文物,拥有五个手键盘和接近8000支音管,体积庞大到几乎是建筑的一部分。
此刻一串串清亮而神秘的音符从音管中流淌而出,在中殿内震颤折射,像是无数歌喉仰天呼唤,亟需谁来撕下皱黄乐谱翻开一页崭新的篇章。
从来都是奏响圣乐的管风琴声,在这一刻却显得如此黑暗且妖异……骤然听到这声音让圣骑士军团动作迟缓了片刻。而下一秒,就有人为此付出了代价。
最前面的老兵突然看见眼前有血花绽放,他眼球凸出,无法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那把怪异的软剑像真正长鞭一样甩出了音爆声,在击穿胸甲的同时又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钻进他的胸膛。
“你的心,我收下了。”莉莉妩媚地笑着,将剑上的鲜血涂抹在嘴唇上。
余声未落就有一柄双手巨剑对她迎面劈来……持剑的圣骑士面容尚有些稚气,虽然这是一次成功的偷袭,但后续却难以为继,刚一接触软剑就像荆棘一样缠住了巨剑。
莉莉嘲笑般地侧身一让,年轻的圣骑士就如烂泥般摔倒在地,高挺的眉骨也被利刃割伤,鲜血霎时染遍半张脸颊。可事已至此他居然还没有停下,依靠着巨剑支撑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再次扑了过去!
其他的圣骑士也围了过来,个个双眼通红……每个加入圣骑士军的人都要在圣母像前立下誓言,发誓不再娶妻生子,不再贪图金钱名誉,把彼此视为手足兄弟,牺牲的老兵不止没有让他们恐惧,反而彻底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圣骑士们一拥而上,但那波西米亚女郎已经在人群中狂舞了起来,雪白泛红的裸足不沾一丝凡尘污土,宛如大师所握之笔一样步步生花。
那蛇腹软剑随身轮转,快到仿佛是一片灰色虚影,手中只有斧、锤、连枷和大剑的战士们一时无法接近,但随着时间转移,靠着坚固的防具和人数优势他们还是把女人逼到了墙边。
围攻下莉莉的舞步逐渐变得紊乱,虽然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但斑斓的舞裙已有撕裂破损。
另一边阿波菲斯的情况看起来也不太妙,他的双手像火球一样燃烧着,平行地摊开,鸽子、松鼠、兔子、蜥蜴……一只只飘着火焰的小动物宛如魔术戏法般从他手心跳出,近乎疯狂地扑向列王雕像们。
然而这些会动的雕像似乎真的只是石头,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所有火焰凝结的动物在胡乱的冲击之后只能停在身上进行无谓的啃咬。
它们的攻击甚至没有影响到雕像们的任何行动,逼得这位魔术师一样的男人沦落到利用大殿中的拱廊和壁柱东躲西藏勉强苟身。
视角从拱廊上移,中殿二层的悬台中央,十根灵活的手指在管风琴键盘上跳跃,它们属于消失已久的梅菲斯特。
他的位置得以俯瞰整个战场。但即使看到同行之人身处险境,他也仍只是高高在上的演奏着,毫不重复地一曲又一曲,仿佛这声音是甘泉是空气,一但停下所有的幕前绝景都将干枯窒息。
场下,莉莉躲闪不及,束腰已被刀锋割断,黑缎舞裙顺着小腿滑落在地,让她骄傲的脸上短暂出现羞愤之色,但这神情却引来更加凶猛的追击。
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饱含怒火的剑砍斧劈却没留下任何伤痕,一切都是如此的恰到好处……直到女人全身上下再无片缕傍身。
一股芳香至极的异香爆发开来,如活物般钻进周围每个圣骑士的肺腑,烙印般地深深刻进了脑海里……那香雾中央包裹着的是一副完美的胴体,亮光照出的阴影如山峦般起伏,发如瀑布垂下,浑然没有一丝累赘。
迷雾散去,那仿佛神之杰作的女人半蹲在地虚作遮掩,红唇微咬,楚楚可怜。
“原谅我吧……我什么都愿意做。”
大殿一角忽然安静了,只听得见粗重的喘息,先前那些虔诚庄重,心怀荣耀的圣骑士们仿佛都已死去,只留下了野兽般的躯壳癫狂地朝着女人冲了过去。
即使相互撞击相互踩踏也都像毫无知觉一般,所有人的眼睛中找不到其他东西……只剩如同要将每一寸肌肤都舔食殆尽的狂暴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