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力的尽头处,一个穿土布短褂的初老中年站在雨中,手中握着一把跟张良相同款式,五寸长的匕首。
其人容貌不扬,乌发中混杂几缕银丝,大鼻阔唇,混入人群当中,就像个土老帽傻傻分不清楚。
但是他却有着一双霍亮的眼睛,黑白分明,即便隔着晦暗的房间,身后的雨幕,依旧在烁烁放光,让人印象深刻。
周溯一眼就认出了他,有些讶异地叫道:“老邓?”
这人从周溯出生起,就一直在周府任管家,周溯又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大少爷。”这位被周溯叫做老邓的男人,越过那仨人,笑脸盈盈地走上前来,亲昵地打了招呼。
“你怎么在这里?”周溯皱起眉来问道。
“老爷让我来的。”
“我爹?”
难怪救场的那么及时。
从老邓关键时刻投下剑匣,救下他的那个时机,周溯有理由怀疑,老邓或许从一开始就跟着自己和张良了。
但为什么不提前出来?
还有这么牛逼的飞剑是怎么回事,老邓我跟你认识二十年了,我特么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牛逼。
不过比起搞清楚这些,周溯更在意的是眼下这些人。
“这些人又是谁?”
老邓摇摇头:“我只知道他们是追赶大少爷和良少爷来的阴阳家,看情况,应该是皇帝身边的人。”
“糟!”周溯忽然道。
“怎么了?”张良闻言也是一激灵。
他刚刚受了不小的惊吓,这会有些草木皆兵,听周溯这一声,以为又是什么蛇啊狼的从哪窜了出来。
“世兄,你去把密道打开,咱们快下去!”
张良闻言便很快反应过来。
这几个阴阳家说不定只是先头兵,还有更狠的还在后面也说不定。
毕竟始皇帝那个排场,这三人才到哪呢。
当下张良也不复多问,立即跑去刚刚被烧成焦炭的橱柜下面一阵摸索,拨了一下启动的机关。
只听呲啦一阵声响,屋子内的草塌下裂开一节自上而下的台阶,不出预料,这便是张良事先准备的逃生密道。
在此过程中,周溯去回收了自个被火蛇烧焦的机关鼯鼠。
机关鼯鼠的损毁相当严重,也不知道后续能不能修复,这让周溯看着心疼。
不过眼下也没有留给他自怨自艾的时间了。
他对着老邓比划了几下这个屋子的结构,说道:“老邓,你能不能在我们潜入密道后毁掉这间屋子,最好是让那边的梁柱和墙壁塌下来把入口给堵死的那种。”
老邓一听周溯的要求,转瞬便理解了他的意思。
这一主一仆相处了二十年,很多东西甚至不需要张良那样去思考一遍,就能彼此心意相通。
有这场大雨掩藏踪迹,能为他们匀出不少时间,即便是那些秦军找到这里,没等他们挖出地道,周溯他们也早就溜了。
老邓当即点头,表示没问题。
张良很快也想通了这一层,但他表示忧心:
自己费尽心力准备的那些干粮,可没办法转移啊。
还未等张良说出自己的想法,周溯已经在边上催他了:“别墨迹了,别的事待会再想,先带上灯下去!”
他俩走得挺快,但眼下还有三个被老邓逮回来的人。
周溯估摸着老邓没杀人,就是想从对方口中套出点有用的消息来。
这点周溯倒也赞同。
毕竟情报对于身处逆境中的人来说那是太重要了。
可问题出在,这仨会不会趁机搞事啊?
老邓降得住他们,可周溯和张良却未必有那本事。
就在周溯略带担忧地扫一眼阴阳家时,老邓特意叮嘱了一句:“大少爷,阴阳家的术法讲究五行生克,就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但起势缓慢,在这种距离下绝对不是一名剑客的对手。”
当即,老邓伸手一招,之间护住周溯的剑匣玉剑再度飞出,宛若活物一般,自己飘荡在空中,直指阴阳家三人的背脊,看得边上的周溯和张良俱是一阵目瞪口呆。
“老邓,你不厚道啊,这招我过去从来没见过啊?”
卧槽,你是不是还会御剑飞行啊,不行,原本都已经放弃了的,突然又开始想要学剑了怎么办?
当然,这也就是吐个槽。
还是眼下事情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