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邓也是适时地打了一个马虎眼就往下说道:“少爷,事不宜迟。”
周溯点了点头,留下一句:“老邓,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便跟张良和阴阳家一道,经由阶梯踏入了地窖。
老邓也很利落。
方才他就已经瞅准了这屋子的构架,这会也没用剑,手里还是握着刚才那把傍身的匕首,就这么凭空拉巴了几下。
“喀嗒”一声收了鞘。
只见周围的墙壁分化出数道分离的线条,使得原本严丝合缝的泥墙,梁柱,棚顶,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偏移。
而老邓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朝着下方密室的暗道走去,临行还贴心地把密道原本的机关给合上了。
周溯他们走在前头,听到身后咚隆一声的震响,都忍不住地回头看了一眼。
当他们看到老邓的身影后,知道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张良为了保险,还是问了一句:“邓管家,都搞定了吗?”
老邓笑着答道:“都搞定了。”
对此,张良总算松了口气,继续提着青铜灯,去点亮周遭墙壁上悬挂的壁灯。
而周溯则是借着灯光,面色阴沉地打量起眼前的三名阴阳家来。
与之相对的,是荀虓三人的视线。
就像周溯在打量他们一样,他们同时也在打量周溯,观察着周遭。
这里毫无疑问是刚才那间旧宅的地底,但是它不仅仅是寻常人家用来储藏的地窖,而是被开凿成了一条密道,并且随着张良点燃周遭的壁灯,可以看到这里堆放的大量物资。
除了能够维持数人月余的口粮和饮用水之外,还有一些相应的生活用品,工具,甚至药品都准备了。
见到这些,阴阳家三人已经笃定,眼前的这些人就是谋刺皇帝的正主。
荀虓看了看眼前人,一个实力高深的初老中年,一个男人女相,看着就贵气的青年。
但要说最能给荀虓一种捉摸不透感觉的,还当属眼前这一位离得最近,俊秀到不似凡人的这一位。
当然,荀虓这里要说的不是因为他帅,试问这谁不知道。
而是他刚才寥寥数语中,就透露出来的城府与决断力。
这里有三个人,但那会功夫的中年,和这看似贵气的年轻人都以他马首是瞻,以荀虓潜修观星三十年的阴阳家身份来看。
绝对不会错,这个外表帅到始皇帝都要妒忌的青年,就是刺杀行动的主谋!
他自知此番凶多吉少。
又瞧出留他们性命必有所图,便开口道:
“阁下想必便是此次刺秦之人,既然今日败于尔等手中,要杀便杀。”荀虓正色道:“至于问询答辩,阁下不必枉费唇舌。”
这是因为荀虓很清楚。
卖了皇帝,他们的下场只会更惨,甚至整个阴阳家学派都会成为皇帝的泄愤对象。
说罢,他看了一眼身后的两名弟子,那是告诫的眼神。
而这个眼神,恰好被周溯抓住了,他倒是没搭理面前的荀虓,而是越过对方打量起了他身后的秦裳蓉,称赞道:“好个标致水灵的小姐姐,如果咱们不是敌对阵营,说不定我就将你纳作我的小妾了。”
秦裳蓉听到这话,柳眉皱了起来。
因为光看周溯的样貌,是那种红尘浊世翩翩公子的形象,没想到内在却如此不堪,她甚至不屑于回答,就这样抬高了下巴,轻蔑地移开视线。
这种反应周溯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那么能否跟我们这帮反贼解释一下,你们又是什么人,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荀虓的大弟子田琐冷哼一声,道:“刚才老师的话你没听到吗?要杀便杀,废什么话!”
“好,我就是欣赏你这种铮铮铁骨的硬汉!跟我们一样,也是豪杰!”
周溯说罢,带头鼓起了掌。
他还示意地看了张良和老邓一眼,让他们也跟着鼓掌。
张良有些不解,掌声和得稀稀落落,但老邓很上道,跟周溯打交道这么多年,顿时知道这是周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田琐闻言,果然中招,抽了抽嘴角,一副轻蔑地嘲笑道:“你们算什么豪杰,一群不知死活的六国余孽而已。”
周溯点了点头,承认地十分痛快:“对,我们就是六国余孽,敢问阁下是秦国人吗,祖上三代又是否都是在老秦出身呢?”
这话难免让田琐一怔,因为他祖上是齐国人,但他颇有急才,辩说道:“始皇帝统一四海,威加宇宙,创立大秦帝国,我等皆是大秦帝国的子民。”
周溯再度鼓掌:“说得好啊,原来是新秦人。既然你是大秦帝国的一等良民,自然该清楚大秦的律法,像我们这样叛上作乱的人,该判什么刑吧?”
“自然是处极刑,抄家灭族!”
“好,那你是否也认同,我们明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却还能干出这事,至少心中是有这般觉悟的。”周溯望着田琐,似笑非笑的眼神透露着诡谲,道:“由己推人,你们这些来追捕我们的人,应该同样也做好了觉悟吧?”
这回,周溯没等田琐再回话,收敛了笑容,用冷酷的表情继续说道:“要死是很简单的,但是秦法的死刑可不是光死就完事了吧?”
他退后半步打量了一番周遭,摇了摇头。
“车裂这地方看来是办不到了,凌迟炮烙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工具,要不这样,先砍你们一只手一只脚,不不不,还是先把你那条能言善辩的舌头给割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