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笑是一种开花不见叶 花序伞形,花丝黄色 芯蕊略长的花 每年八九月份的花期,怒放之时 放眼看去 尽是一片金英金萼,漂亮极了。
姜媃没见过 但是既是秦野说的,她便相信。
柔软的毫笔尖蘸着调和过的胭脂 轻轻略过额头 姜媃实在忍不住,憋忍着小身子扭来扭去。
秦野这会离她很近,微凉的指尖按着额头,又一笔画歪后 他屈指敲了她额头一下。
“别动。”他低声喝道。
姜媃反而更忍不了,她拽着他一点腰侧的衣襟,娇娇的说:“痒,好痒 小叔。”
秦野低头,小姑娘水润润的眸子,巴巴地望着他 唇也是漂亮的粉樱色 极为娇嫩 像个在撒娇的奶猫。
他垂下眼帘,拿帕子擦掉画错的地方,抿紧薄唇,复又执笔,开始慢慢描。
他用的笔极细,笔尖也很细,画出来的线条狭长而细腻,瞧上去精致又漂亮。
姜媃不说话了,她乖乖地仰起脑袋,眨巴着眼睛,隐约间嗅到秦野身上的味道。
不是男的身上惯有的那种汗味,而是一种清清淡淡的,像是雪松的冷淡,干净清冽,深嗅又能闻到一股子焦糖甜味。
松子糖!
姜媃眼睛一亮,两爪子蹭啊蹭的,蹭到秦野腰间摸着他荷包一捻。
果真是松子糖!
姜媃其实也不是真馋这个,但见秦野认真的模样,她忍不住偷摸打开他荷包,掏出几颗松子糖,飞快丢进嘴里。
沾染了胭脂的笔尖一顿,秦野死盯着她手,一字一句的问:“你在吃什么?”
姜媃无辜眨眼,闭着嘴巴不吭声。
“啪”秦野丢了毫笔,扯下荷包一看,果真糖少了。
他痛心疾首,义正言辞道:“姜媃,你偷我的!”
姜媃差点没笑死,这模样的大佬逗着太好玩了。
她扣扣索索地妆奁匣子里摸出一个更大的荷包,拉开一倒,粒粒金黄色的松子糖滚了出来。
“赔你的。”她道。
秦野瞪着她,见着那一大堆松子糖,到底消气了。
他拿了一颗塞嘴里,舌尖一卷,就觉得这个味道更甜更好吃一些。
唔,勉强不计较了!
一朵忽地笑,三两几笔就可以成形,狭长的花瓣尖微卷,金色的花萼,还有长长的蕊。
那金色的花蕊从花瓣中冒出来,蜿蜒伸展,最后恰好顿在姜媃眉心那小伤口那。
花蕊末端有暗金色的花粉,秦野略微点几下,就将那小伤口遮的严严实实,半点都看不出来。
待到整个胭脂干了后,秦野将铜镜递给她。
姜媃左看右看,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右额角的位置,一朵怒放的金色忽地笑,花尖肆意生长,花蕊蓬勃蔓延,端的是惊艳!
姜媃小小地惊呼了声,秦野画的太好,这效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而且金色的忽地笑,颜色被重新调和过,并不过份耀眼,但存在感还极强,又隐隐有一种圣洁的清雅,映和姜媃的年纪,再合适不过。
流火过来接手,小心翼翼的将姜媃额发悉数拢到右边,额发弯成花苞的弧度,最后被银丝嵌鸡油黄宝石的蝴蝶小钗别在耳边。
如此,恰到好处的露出左边弧度好看的额头,和一半的忽地笑。
就是这种隐隐约约的效果,才会让人心痒痒的更想看明白她额角上画的是什么。
姜媃最后带上幕篱,眼见时辰差不多,一扬下颌道:“走,今个我就让她们知道知道脸疼是个什么滋味!”
这已是到了约定斗艳的时辰,姜媃雄赳赳气昂昂地出门,带着她自以为的杀气!
封卿等在甲板上,整一副丧脸,姜媃看了就不喜欢。
他挑起幕篱黑纱,往里头看了眼,顿时眼睛一亮:“还戴什么幕篱,这不挺好看的么?”
姜媃糊了他一脸:“走远点,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封卿挑眉:“自然。”
“那走吧,天该凉了。”姜媃压低了嗓音,企图让自己显得充满王霸之气。
跟着她的秦野瞄了眼春阳晴好的东方,薄唇动了两下,又生了想喊大夫的心思。
几人往湖心水台去,今日姜媃一个斗一群的事,昨个就传开了,是以今日来水台看热闹的人竟是往日的好几倍。
能前来水台看美人斗艳的看客,那也不是一般人能来的。
先得出十两银子的渡船费,等上了水台,还得花五十两银子买块鸡蛋大小的圆牌。
这圆牌是用来支持喜欢的美人,每人只能购一块,再多的银子也买不来第二块。
且在初选会期间,能多次来水台看热闹,但圆牌却只能购一次,每次购买都会登记在册,杜绝舞弊。
是故,所谓的美人扇和美人,也根本就是有钱人才能欣赏的。
湖心水台上,各家的美人如约而至,且早在自己铭牌前站定等着。
美人也不多,整个青州城,能入初选会的,大大小小也就十来人而已。
这十来人有像秦家那样,是族里做着美人扇的行当,也有繁花楼和仙葩阁这种专门收拢美人的。
但就资源来论,定然是繁花楼和仙葩阁更有优势一些。
可从美人自由来说,为各自族里而参选的,反而更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