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杰回想起杀掉看守的夜晚身体就忍不住战栗，直到现在他都还清楚的记得每一个细节，血红的眼珠，悲切的哭声，惊惧的表情，还有来着119房间巨大的声响和动乱。

凌杰说他杀过很多人，他是一个杀人犯，可是，送进来之前他是一个吸毒患者。

吸毒患者，最容易造成精神疾病，而这种嗜毒症状，如果不严格加以看管，很难戒掉。

易游水抬起头，他低声问：“卫生间的字……”

“啊，你说那个啊……”凌杰突然笑了下，“那是我写的，不过是戒毒时期的事情，我当时刚刚进入里城市，并不住在这里，当我被看守送进来的时候，里面坐着的是一个暴力犯。”

“暴力犯太可怕了，我身体本来就瘦弱，可是每到夜晚，那个人就拿起凳子砸我，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床上的血迹，那是我的血，很多血，我原本以为我会失血过多而死——那个人，我求了他很多次，求他不要打我，可他是暴力犯啊，他心理有问题，我越求他啊，他就打得我越狠，我也申请过换房间，可是看守无动于衷……很可悲啊，都是吸毒引来的恶果……”

说到这里，凌杰突然停了一下：“你知道我是怎么杀的他们吗？他们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把我打死吧……我从食堂偷了一把菜刀，我把菜刀藏到我的枕头底下……”

凌杰嘿嘿笑了一声：“我当时控制不住我自己，当他再次使用暴力的时候，那也是我最后一次求他，当然，那个人早已麻木不仁，那就不能怪我了，我记得我当时很害怕，我抽出菜刀，我就往他的脖子上砍去……”

“中了！”凌杰提高了音量，“没想到那个人没躲开……没想到砍中脖子，血液会哗啦啦的喷出来，即便这样了，他还是向我扑过来，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只能补刀啊，所以我又砍了他几刀，还别说，食堂的菜刀还挺锋利的，他的头很轻，砍了两三下就断了……”

“你得知道，当时我别无他法，如果我继续被这么被折磨，一定会死的，得先下手为强……”

凌杰讲到此处，神情突然暴怒：“原本我杀了这个人事情就结束了，可是那个看守——那个看守走进门来，他又开始虐待我，他说我是神经病——你说那个看守是不是有病，我说我只是吸毒，我神志很清醒，为什么他不信？他也拿着木棍打我，木棍碎了之后，他还特地离开房间，回来之后拿着一把大铁棍来了……大铁棍，他们真是什么武器都有，他们为什么不拿一把枪，为什么不朝着我脑袋开一枪？这样不就都结束了吗？为何还要大费周章？”

易游水静静地听着，他不敢插嘴，他仿佛也有着这种情绪，有时候人到了绝望的程度很难猜测你能做出什么，易游水算是个冷静的人，他失去理智的时候会想很多温馨的画面——旁听者自然知道凌杰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即便他是自卫反抗，也跟普通人的不一样了。

他也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

“铁棍被打弯了……”凌杰说，“我那时才知道，我死过一次复活了，我是一个替死者，我觉醒了替死能力，我把看守杀了，我把他扛到了卫生间，我想藏起来，不过明天一定会被发现，很难处理他的尸体——你猜我怎么办的？”

易游水猜了也不敢说，因为可能一猜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