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清脆开朗的声音在头顶炸开，把莫乔和阿尔法吓了一跳。

德尔塔嘟着嘴巴，拍开阿尔法叠放在对面座位上的双腿，拍了拍灰，一屁股坐下。

“母体？”莫乔装作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恶心的大鼻涕虫。”

阿尔法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他不悦的东西，抱起双手，下巴缩进衣领里，在座位上蜷成一团。

“母体不会被污染吗？”

“它——”

阿尔法刚刚张口意欲回答，突然感到颈后一凉，一道冰冷的视线停留在身上，让他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他僵着脖子，不敢转过头去和欧米伽对视，一直等到寒冷感消失，才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唾沫，知道这是在提醒他说得太多了。

“想别的没用，还是专心看看资料吧。”

说着，阿尔法点亮屏幕，心虚地拉过机械臂，将设备挡在他与欧米伽之间。

有了阿尔法的杀鸡儆猴，德尔塔也不敢再多说，她也一门心思地投入案情熟悉之中。

见两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莫乔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也不再勉强，头转过去倚着车窗，俯瞰着地面。

太阳缓缓升起，浓雾逐渐散去。

浓雾散开，莫乔才看清楚，原来地上那高大密集、直耸天际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幽暗的森林。

黝黑色的物体反射着阳光与浮空车上的灯光，那是只有金属才有的质感。

像是从某个庞然大物的机械飞行物上剥落的翼片碎片，垂直地插入地面，直指天际，构成了莫乔先前看到的树干。

犹如高楼般的机械碎片上横斜地穿插着同样薄利的金属外壳，七零八落，扭曲歪斜，满布尖刺、利角和扭曲金属的铁疙瘩，是他以为的树冠。

像是一个个巨大的、不对称的锯齿状和扭曲的碎片纠缠在一起的、披着金属荆棘剑甲的巨人，沉默地站在一起。

而这样的金属剑林，竟延绵了几公里，莫乔的视线所及之处，皆被剑林所覆盖。

这个不正常的世界，已经疯狂到连森林也扭曲了吗？

手肘支在扶手上，莫乔托着脸，想象身下的这片土地究竟经历了什么，那些机翼状的庞大金属碎片是从什么东西上脱落的。

这时，被金属机械丛林所占据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移动的闪光点。

什么东西？

将额头贴在透明窗上，想要看个仔细，那个闪光点又消失了。

看花眼了吗？

等等，不对！

一片机械翼叶反射的阳光忽然出现了一块黑斑，被什么东西所遮住。

黑斑瞬间消失，那个东西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原位。

形成一片树海的机械零件犹如一整块反光板，晃得莫乔看不清楚。

但他知道自己没有看错，空中的确有什么东西正极速向浮空车靠近！

“小心！”

莫乔大叫一声。

几乎是同时，浮空车的广播系统响起了驾驶员谬的播报，语气急促，慌乱中却不失镇定：

“九点钟方向，侦测到不明物体，撞击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