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爸爸妈妈再见”,落在阿伟耳朵里多少有点声嘶力竭的意味。
再看身旁的arin呢,他倚靠在车身上没有作声,只是冲小曲奇挥了挥手。
阿伟终于受不了父女二人打哑迷一样的相处模式,双手环抱胸前,目光炯炯的盯着arin,等着他给自己解释。
arin的视线始终落在小曲奇消失的那个转角,可即便这样他依然能清楚的感知到阿伟的每一丝情绪。
他知道阿伟作为小曲奇的母亲有权利知道这件事,可要是真让他说出来,他又得经历一番心头如刀绞一般的疼痛。
“那个eppa,其实ky一直叫她eppaig。没错,就是你听说过的那个eppaig。ky和eppa根本不是朋友,ky刚才等她只是想让她看到你。因为,她总说ky是没有妈妈的孩子。”
听完小曲奇一早上反常举动的解释,阿伟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倚靠在车身上,视线落在arin注视的那个方向。
“伟伟,ky需要你!”
长久的沉默之后,arin长叹了一口气,在刚才那句话上又补充了一句:“我也需要你!”
如果可以,他希望小曲奇自始至终都不会遭到如此对待,可是他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拙劣的向阿伟救助,甚至说出女儿需要她、他需要她的话来。
“arin,其实我非常忍受不了香菜的味道!”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arin的思绪有些跳脱,却最终定格在早上他为她做的那碗汤上。
阿伟还是决定将早餐时压下去的话说了出来:“你的记忆力没有错,那时我是爱吃香菜的。可那是因为在怀孕那个特殊时期,我体内的激素变化很大,连带着我的喜好和口味也出现了很大变化。喜欢香菜,只是我在激素的影响下产生的一种有悖初衷的错误反应。”
阿伟转过身见他一脸痛苦的表情,她知道他听懂了,可还是决定说的更直白一些:“就像我对你的感觉一样!”
阿伟圈住高大的arin,用从未有过的耐心和真诚对他说:“arin,你是我女儿的父亲,是我最亲的亲人。我对你有爱,有感恩,有愧疚,有欣赏,可是这些只停留在友情和亲情的层面上。我希望我最亲的亲人永远都幸福快乐,而不是困在记忆的某一点上。”
困在记忆的某一点?
arin仔细回忆着阿伟口中那个“记忆的某一点”。那个被他用刻刀镌刻在生命中的节点到底是哪个地点哪个时刻呢?
那一年的初雪,他正读研二。
arin学的是中医药学,却对艺术美学很感兴趣。
那几年学校为了提升自身艺术教育水平,特意聘请了一位国际艺术大师作为客座教授。
那位客座教授开设的美学大课不仅吸引了各个艺术类专业的学生旁听,甚至还吸引了不少跟艺术完全不相干专业的学生来凑热闹,这其中就包括国际文化学院的arin。
那天的美学大课被安排在上午第一二节课的时间。虽然时间早,又赶上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可是整个大阶梯教室已经座无虚席,连过道上都站满了一睹大师芳容的学生。
arin算来的比较早的那拨人,他占了一个最前排的位置。
铃声响起,那位国际艺术大师轻轻敲了敲话筒,教室里乌泱乌泱的学生立马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