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武师不知何时出现在回廊的拐角，他笑呵呵的走到两人身前，说：“我看着你们俩都绝非等闲之辈。”

“师父。”，顾南岳微微点头躬身。

老武师把两人拉到石凳前，说：“正好三个凳子，来，我们坐着聊聊。”

老武师先是看向顾南岳，欣赏的说：“南岳，你与我的相处不过几日，却宁可放弃甲字班优渥条件也要留在这，你是个重情义的孩子，师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顾南岳捕捉到关键词，试探性的问：“有多优渥？”

“你不知道？”，老武师耐心的解释道：“甲字班的，一出去便是守城将起步，更别说倘若被保举到府院、州院甚至太学院，那真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尔飞了。”

“啊？”，顾南岳咽了咽口水，问：“师父，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嘛。”，他没想到自己错过了一个这么好的机会，这可是一次平步青云的机会。

“来不及了，现在我怎么舍得放你，我的宝贝。”，老武师捏着顾南岳的脸，一脸宠溺。

顾南岳心中自是懊悔万分，早知道就不装这逼了，不过很快他便想到理由安慰自己。

金子是不怕错过机会的，沙金才担心机会稍纵即逝。

老武师不咸不淡的闲聊了几句，忽而严肃的问：“南岳，有件事我想问你，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你什么，当然说与不说你自己做决定，我不会为难你。”

“我自然是知道您想问什么，因此丢了大侠的名号我也不在意，君子论迹不论心。”，两人的打哑谜听的赵观星云里雾里。

虽然顾南岳什么也没说，但老武师心中已有了答案。

老武师不无感慨的说：“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其实他本人心并不坏，就是把名誉看得太重了，最后反倒被名号所累，把人生就活成了几个字。”

有的人终其一生只活成了几个字，有的人短暂的一生却活成黎民口口相传的故事，甚至成为了传说里的来自东方的神明。

老武师大概对顾南岳有了些了解，又转头去问赵观星，“观星，你我相处时间比南岳多些，快三月有余了，可至今我只看见你成天观花赏竹戳便便。”

他顿了顿，接着说：“你可是从哪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修仙道法？格物致知那是迂腐的文人骗自己的把戏，谨防上当受骗啊！”

老武师言语之诚恳，让顾南岳相信他是真为赵观星好，只是这格物致知是古代科学进步的阶梯，就连老武师都这么说，可见这个时代是多么愚昧，不过这似乎更成了顾南岳的优势。

赵观星一言不发，他已经不记得这是老武师的第几次谆谆教诲了，他从一开始的据理力争、面红耳赤，到现在的沉默以对。

面对外界的质疑，他选择像穿山甲一样卷成一个球，无声的反抗。

老武师知道无法说服赵观星，长叹一口气，摆摆手，说：“罢了罢了，此后我不会再说你了，你就做你的事去吧。”

“师父，观星他……”，顾南岳也不知如何给老武师解释赵观星坚持的意义。

他只好拍着赵观星的肩膀，感叹道：“科学是从愚昧贫瘠的土壤中破土而出的，道阻且长啊！”，赵观星默默记下这句他不甚懂的话。

老武师又问两人，“你们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称得上大侠？”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顾南岳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他又想起关山难越，他们虽然相处不过一刻，但在他心中关山难越就是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