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两刻钟,南珠处理完伤口,打开门,见文如玉还直愣愣杵在外头,活像个雕塑样一动不动,轻轻敲了敲门框道:“王爷,姑……王妃醒着呢,在里头休息。”
文如玉一激灵,眼神猛地聚焦,顾不上说什么话先冲进屋去,见独孤雅荻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呼吸平稳,神色安宁,这才松一口气,放缓步伐轻巧走过去。
独孤雅荻向来浅眠,听见动静睁眼,微微向侧面一扭头,青竹意会退出去,关上门。
血已经止住,染了污渍的衣物、床品都被换下,这会儿独孤雅荻拢着被子靠在床头,只穿了件白色中衣,受伤的位置被剪开,露出白色的绷带,抬眼看他。
文如玉轻轻坐在窗沿,想伸手又不敢,僵在半空。
“谢谢你的药,血止得很快,没什么大事。”独孤雅荻带了笑看他,神色似悲似喜,“你忙完了?”
“我……我没去。”文如玉猛地吐出一口气,轻轻牵住独孤雅荻不曾受伤的那只手,“我……担心你。廖坚回报时发觉我走神了。”
“走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独孤雅荻不为所动,依旧笑得很温婉,“我常常想到些无关的事情去。”
“这不一样。”文如玉很明显犹豫了,吞吞吐吐半晌,一咬牙,像是要吐露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一脸视死如归:“我担心你!”
“担心我?”独孤雅荻被他这雷声大雨点小弄得一愣。
“对,担心你。”文如玉倒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整个人都松快了几分,“我怕你疼,怕你……怕你生气,气我没保护好你。”
“这有什么好怕的?”独孤雅荻笑出声,想抬手去碰他的脸颊,奈何牵扯到伤处,疼得吸气。文如玉忙按住她的手,自己将脸凑到她另一只手上,蹭了一下。
独孤雅荻顺势捏他的脸,笑话他:“怎的跟我学?”
“我算是懂了,这叫撒娇。”文如玉不气不反驳,又蹭了几下,满足地叹了口气,“好软。”
独孤雅荻轻轻抚过他如剑的浓眉,指尖划到他半闭着的凤眼上,忍不住去拨他浓密的睫毛。
文如玉眨几下眼睛,扭头蹭她,将下巴放在她手心里,依旧半闭着眼,小声嘟哝:“痒。”
独孤雅荻托着他的脸,看他这小狗一样的德行直笑:“真像小狗。”
“是狼。”文如玉闭着眼睛回答,“吃人的狼。”
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的狗。”
独孤雅荻被他这一句话说得发懵:“啊?”
“父亲不喜欢母亲。”文如玉却是突然转了话题。
“婚前都不曾见过面的男女,不喜欢彼此实在正常。”
“他教育我,让我无论如何都要对未来的发妻好。”文如玉依旧闭着眼,只是换了个姿势,干脆爬上床,整个伏在独孤雅荻左边肩上,环着她的腰说话,“他说这是身为丈夫的责任。”
独孤雅荻摇头:“我不懂,我听你说。”
“嗯。”文如玉应了一声,更凑近两分,“父亲从来不会与母亲很亲昵。他们相敬如宾,互不冒犯。”
“母亲……母亲是父亲在我生母去世后的续弦。生母生我的时候难产,离开了。文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父亲一心读书,需要一个主母来照顾家,照顾我,于是母亲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