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韦莺便在前厅等着汇报,左等右等瞧不见人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与廖坚相顾无言,大眼瞪小眼瞪了整整一早上。
近午时才有人姗姗来迟。独孤雅荻打着哈欠在主座上坐下,一边翻看信件一边听韦莺快速将追查、审问的结果都简述一遍,听见回报的内容与莲雾所说相差无几,甚是满意地点头,吩咐她将人证物证都留下,等大皇子回京时一并交过去;又听席雁汇报了端木念最近在市场上被骗走五十两银的经历,一边笑一边让他回去继续看着,见端木念吃苦是一点不心软。
等说完事,独孤雅荻挥手让两人回去。廖坚左顾右盼不见文如玉,斗着胆子问独孤雅荻:“王妃,王爷呢?”
“他?”提起文如玉,独孤雅荻脸上幸灾乐祸一般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他去厨房了。”
“啊?王爷会做饭?”
“不知道,他乐意去就去。”独孤雅荻忍着笑敷衍几句,挥手将人赶走,自己往后院去了。
廖坚傻站在原地,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转头就问韦莺:“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韦莺默默挪开眼神,盯着头顶的匾额发愣。
“你肯定知道!”廖坚眉头拧得更紧,大步走到韦莺面前盯着她,“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这个……”韦莺换了一处房梁盯着看,“你别问我,主子的事我不敢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廖坚将所有可能性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从刺杀想到吵架,左思右想想不明白,狠狠地抓了抓头发,“王爷到底做什么去了?”
“廖坚,你还不去办事?”
瞥见萧墨过来,韦莺如蒙大赦,忙行了个礼,“嗖”一下不见了影子。
廖坚捂着脑袋,一脸痛苦:“萧墨先生,王爷昨夜不会去杀人放火……”
萧墨轻咳一声打断他胡思乱想,同样忍着笑,将目光挪到地上的青砖上,盯着纹路瞧:“没什么大事,你别乱想了。”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二个都瞒着我?!”廖坚狠狠拽住自己的头,险些将发髻拽散。
见他实在好奇,萧墨朝他招招手。待他过来,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昨天午夜王爷一个人去井边冲了半个时辰的凉水,直接从井里提上来往身上浇,王妃站在边上看热闹。临近日出时王爷又出来冲了一次凉水,特意嘱咐我们不准去打扰王妃,自己溜达了半个多时辰才回去。”
廖坚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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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前院几个下属背着主子传八卦,单说厨房里。
文如玉拿着蒲扇盯着灶台发呆,旁边的厨子瞧着锅里黄绿泛褐、隐隐散发出焦糊气味的青菜,暗自叹息,悄悄拿着锅铲铲到锅底,小心翼翼地将菜翻了个面。
文如玉毫无动静。
那厨子胆大了两分,又是一铲子铲到底,轻轻地、慢慢地将青菜从锅里铲出来,悄悄地、悄悄地挪到盘子里。
文如玉依旧毫无反应。
厨子松了口气,端着盘子沿着墙根溜出门去。
片刻后独孤雅荻走进来,伸手拍拍他的肩:“走啦,去吃饭。”
文如玉这才恍然回神,下意识摇了一下扇子,被飞腾而起的煤灰呛了一下,忙掩住口鼻往后退,扭头问她:“怎么了?”
“吃饭去。”独孤雅荻好气又好笑,从他手里将扇子抽出来放在边上,牵着他的手往门外走,“菜都凉了。”
文如玉不忘回头看眼锅里,见青菜已经没了影踪,心下一凉,乖乖被牵着去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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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下旬,院里的绿树愈发枝叶繁茂,浓郁的树荫晃晃悠悠洒下来,在逐渐炎热的地面上铺就一小块阴凉。
桌上放着几盘简单的小菜,其中就有那盘隐隐焦黄的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