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汝韵看着另一边的侍女盛来的衣裳,问道:“有没有稍微紧束的,这些穿起来飘飘荡荡的,我还不习惯。”
“姑娘又不去骑马射箭,穿这些最合身了。”侍女笑着回应道,缓缓走来,为温汝韵宽衣解带,“再稍施粉黛,气色会更好些,而且您当下也能下床走走了。”
“这倒也是。”温汝韵褪去身上的衣裳,手心抚过腰间时,隐约摸到一处突兀的地方,低头一看是一道半寸长的疤痕。
“姑娘,怎么了?”
“你往日可曾见过我吗?”温汝韵看着腰间那道有些年头的伤疤,不由心生猜疑,“我是一直在殿下身边吗?”
侍女一听这话,微微愣了一下,她想起虞江亭给众人下的指令,便赶忙掩饰道:“姑娘常年跟随殿下在外,我们也是难得见您一回。”
“这样啊……”温汝韵换上新衣裳,缓缓起身,走向门边,站在那里静静地望向长廊的尽头。
四下里的光景于她而言是这般陌生,温汝韵的目光落在庭院里那棵树。
似乎以前也见过它?
还是想不起来……
明日娘来了,要如何和她解释呢?
娘长什么模样?我好想当下就见到她。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侍女们守在一边,看着门边的温汝韵独自站在那里出神了许久,不敢搅扰了她的思绪。
“姑娘这是怎么了?”
“不清楚,可能躺累了。”
“殿下吩咐了,不要让姑娘多想。”
“再等等去喊她,姑娘可能念家了。”
……
浒州将军府内,容婉芸收起宫里送来的书信,一时间讷讷地坐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夫人?”沐儿轻轻拍了拍容婉芸的背,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角。
“夫人这是怎么了?”玄音端着茶水走进来,发觉屋内二人神情不同往日。
“韵儿……要成婚了……可她记不得我们了……”
沐儿和玄音听到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四目相对,皆是迷茫。
“她前不久出了事,把一切都忘了……”容婉芸颤着手将信纸展平,虞江亭寄来的信函内没有细写温汝韵的伤势,可单单看到“旧事难忆,恐其久忘”,她就能想到温汝韵伤得有多重。
虽说这封信的内容喜忧参半,但对容婉芸来说是忧过于喜。
什么都不记得,她这是要伤得有多疼啊?
一想到这,容婉芸的泪水止不住地落泪下来。
“夫人,您缓缓心绪……”沐儿拿起手帕擦拭去容婉芸脸上的泪水,“小姐她会好起来的,明日一早,我们就去洛阳。”
一旁的玄音看完整封信后,默不作声地流泪。
她猜想温汝韵这些时日一定还发生过其他危险的事情。
毕竟温汝韵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总会一个人把事情憋在心里,受了伤也自己忍着。
这一次伤得那么重,过这么久才给将军府报信。
明日到了宫里,一定要好好说教说教,千叮万嘱让她照顾好自己,怎么还是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