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再不来,那么……就要他亲自动手了……
谭屿白心再度颤动起来,他悄悄抬眸看向屋内的每一个人。
每看一眼,他的心就会疼一下。
他也不愿做这般丧尽天良之事——彼此之间情同手足、志同道合,那年院中一拍即合,至此走上不为高居庙堂、只为万民请命之路。
可如今他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地将伸向敌人的刀刃转向了自己的人。
此生定是要做恶人了。
欠你们的,恕谭某来世再还。
谭屿白悄悄地伸手摸向腰间的刀刃。
霎时,惊雷大作,天色昏暗,乍现明光。
与此同时,院外传来重重的敲门声,众人不由地内心一紧。
来者何人?
“大人,有要事禀报!”门外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桌案上的物件都收好!”娄如舟猛然起身,丢下一句,赶忙奔向门外。
“快,每个人都拿上一些!”安知乘顾不得拿起身旁的油纸伞,只顾着抱起一摞资料。
“还有这里!”颜昭然指向谭屿白身后的几本账目,提醒道。
“别弄混了。”
“切莫落下了!”
谭屿白默默地收回了手,他内心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他又紧张起来——这意味着那位大人派的人来了。
他们必死无疑了。
已经没有退路了。
“屿白,还愣着做什么?”安知乘将手里的封袋牢牢地揣在怀里。
“来了!”
“我们从后门出去!”娄如舟面色凝重地跑进屋内,看向众人说道,“这个据点被发现了,如今只能去那个备用之地了。”
“前几日都风平浪静,偏偏就今日……”安知乘望向昏暗的天色,担忧地说道,“那条路因为水灾通不了车,我们……只能跑去……”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颜昭然将手头的资料用布仔细地裹好,看向娄如舟,“等人来了,凭我们怕是护不住了。”
“走!”
“走!”
众人纷纷往后门跑去。
院外已是一片昏暗,萧瑟的风穿过竹林,肆意地在院内游荡。
风劲很大,众人的衣摆被吹得凌乱,伞已是撑不住了。
谭屿白离开前,回首望了一眼桌案底下的那本账目,随即跟了上去。
如此,再也无法原谅自己了……
谭屿白默默地想着,他苦笑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追上其余人的步伐。
那本账目静静地躺在桌案之下,乍响的雷照亮了封面上的墨渍,下一刻,它再度融入昏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