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浩尘安静下来了。
云府的马厩里,那两匹马已经趴下休息了。
云筝来到母亲房间里,看见她还守着父亲,静静地坐在他的身边。云筝很心疼,她对母亲道:娘,您需要休息,爹爹这里,有我在。母亲看了一眼云筝,脸上有些疲惫,道:筝儿,娘没事,就是太担心你爹的伤。你早点回屋子睡去,明日一早,你还需尽快回张府。
云筝倒差点忘记自己还是张家媳妇的事,皱了皱眉,贴近了些,道:娘,你脸色不好,去隔壁的房间休息去,这里我来照顾。
云夫人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云筝扶起她道:娘,人都需要休息,如果爹还没醒,您又病了,可怎么好?我在这里守着,您还不放心么?
云夫人叹了口气,缓缓直了直身子,道:好,妈知道你孝顺,妈去隔壁歇歇去。
云筝道:娘,您就我这么一个女儿,我不心疼您,谁心疼您。说着把母亲送出了房门。
云筝将手搭在父亲的脉搏上,他的脉象果然是越来越好了,用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她舒了一口气,将一床被子铺在床边地上,倒头就睡着了。
夜里她睡得正熟,却被父亲叫醒,云筝揉了揉眼睛,惊喜的趴在床边,道:爹,是你叫我?
只见父亲已经醒了,他看着云筝,慈祥的笑了。
云筝也笑了,他握住父亲的手边笑边流出了眼泪,父亲也是一样,尽管屋子里很暗,他们彼此都能看清楚,半晌,云筝擦了擦眼泪道:爹,您饿了么?
云之遥刚为自己能够醒来而高兴,见女儿在旁边打地铺心疼,此时听闻女儿问他,他还真的觉得胃里面很空很空,他点了点头道:是有点饿了。
云筝跑出去,轻轻拍醒外间已经和衣而卧的值夜的丫头道:云儿,快去,煮粥来,爹爹醒来了。
云儿一听,高兴极了,急忙就去厨房煮粥。云筝陪在父亲身边,借着烛光看着父亲的面色有些红润,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可比昨晚下山时的脸色恢复了许多,他的眼睛也和平时一样有神了,道:爹爹,你的伤没有什么大碍了,毒也去了大半,再将养两日一定能够痊愈。
云之遥点了点头道:我感觉自己大病了一场,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云筝道:爹爹,您是从昨日午间宴会上受的伤,到今天子时才醒过来。
云之遥望着四周道:我们这是回家了么?
云筝道:是啊,昨天夜里,咱们离开了修竹亭,今天下午才到的家,爹爹,您昏睡了一天多,现在感觉怎么样?
云之遥道:寿宴中那个管事,他刺我的那一剑要是再偏左一些,我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筝儿,为父恍惚间听到,这剑上还涂了毒药?我当时觉得,胸口里流出的血都含着一股子梅花的苦香。
云筝道:是,爹爹,那汪管事十分歹毒,他在剑上涂了毒药,这药唤作梅香,多亏了我有解药,爹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云之遥道:现在还好。
云筝道:爹爹,我扶您起来。
这样一扶,云之遥“哎呦”一声,道:这不动还不觉得怎样,一动便是这伤口疼痛,其他并无大碍了。云筝将父亲扶起,后背靠着枕头。
云筝道:爹爹,我刚给你看了脉,毒已经解了,现在就是尽快养伤,等这剑伤养好了,爹就恢复如初了。看着,爹爹能够坐起身来,云筝想到娘要是知道得高兴坏了,她道:爹爹,您都不知道,娘亲为了您的伤十分忧心,她不吃不喝,一直照顾您,我看她实在太累了,刚把她送回房里休息。
云之遥知道云夫人对他如何,道:二十五年如一日,你娘对我,对这个家一直都是尽职尽责的。
云筝点了点头,心道,的确,那么您呢,除了这么一句话来肯定她的付出,还会做些什么呢?介于父亲刚刚苏醒,她还不想去责怪他,尽管,她心里有一些迷团,但是,她也觉得,不应该现在来问父亲。
不一时,云儿捧着一个木盘,上面是一碗热气腾腾的水粥和一盘小菜,急匆匆走来,道:老爷醒了,真好,大小姐,这个给老爷趁热吃。云筝接过来,吩咐道:云儿,快去睡会儿!我喂爹爹。云儿摇了摇头道:我不犯困了,大小姐。
云筝道:听话,这里不用你了,三更天了,睡不了多大一会儿,去吧,回你屋子去睡吧,这里有我呢,用不了那么多人。
云儿答应了一声“噢”回了屋子。
云筝笑道:爹爹,明天娘亲一醒来,看到您已经醒了,说不定多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