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不太愿意讲话,他看着这个矮了自己一个头的小女子,知道她会两下子,他向后环顾了一下,正巧看到了明初,看得出两人是一起的,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明初,发现这个人连看他都不看一眼,只是侧头对云筝道:“快点了,还没有吃饭呢。”
说着明初初自顾自的向着里面的饭厅走去了。云筝赶着道:“师傅,店家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您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能吃的吧。”
明初便朝着前面走,不再回头了。
一回头,那母女俩已经搀扶了丈夫将要出门去了,云筝追问道:“哎!天色将晚了,请问大嫂,你们去哪呀?”
那夫人回头道:“多谢姑娘了,我们不住这家店了,就算是露宿街头,我们一家人也不住在这里了。”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云筝呆呆的看着门口,空荡荡的,吹进了一阵风来。
“哼,还算是识相的,继续住在这里,没你们好果子吃。”耳边传过来这壮汉的声音。
云筝看看他,他不屑的看了一眼她,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抬眼间,店家不知何时正站在柜台里呢,云筝一惊,看看柜台,想是他刚才情急躲了起来,如今看已经过去危险的场面就站了起来吧。
云筝道:“喏,这会儿,有一家退房了,你这里有房间了吗?”
店家似乎对云筝有了改观,连忙道:“噢,”他陪着笑脸道:“有了,有了,正好两间。”说着还不忘伸手收了柜台上一字摆开的银钱。
云筝淡淡一笑,朝里面的客房走去。
夜风钻进窗子,丝丝入梦,云筝脸朝着墙,忽然睁开了眼睛,一股子浓烈的烟夹杂着百里红的味道,太过拙劣了,想不到这穷乡僻壤的,还少不了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她一动也不动,算准了百里红应该奏效的时候,房门便不问自开,抽身进来一个人来,悄悄的走过来,按了一下云筝的肩膀。
云筝顺势平躺下来,她闭着眼睛,也感觉有一对目光正紧紧的看着她,良久,这人的手背忽然碰见云筝的下巴,他的手指正来解云筝领口的第一颗扣子……原来,不过如此。正当对方已经放松了警惕,却忽见得这榻上女子睁开了一双眼睛,借着窗外透过的月色,那眼睛亮若寒星。这人的手指不觉一抖,吓了一跳。
云筝看到床前坐着的这个人是谁了,是这个小店里唯一一个打过照面的,那个傍晚时分,险些与她打上一架的大汉。这大汉见她醒来,先前还略温柔的解着扣子的手指忽就变成钩子似的掐住云筝的脖子,待要用力,却忽然闷哼了一声,像是手腕被什么蜇了一下似的,匆忙松开了手,起身退后几步,左手一摸右手手腕,却发觉似乎已经断裂,右手不敢动,攥不上拳头,虚软无力。他惊疑地看着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缓缓坐起身子,也不下床,只是有些不悦的看着他,直到此时,他才知道这女子的厉害。她没有中百里红的毒,而且她随意一出手,他就断了手腕。
哼!这大汉笑了,神色间有一种想要拼的架势,一个女子而已,再怎么厉害,又有多大的力气,他倒要看看,他一步步逼向床前,她没有动,似乎是故做镇定,那大汉两步就腿抵在了床延上,他甩手一耳光冲着床上的女子打去,这一下,要是打在脸上,估计当场就得晕厥过去。
却不见床上的女子如何,只觉掌上没有打到人脸,反倒是打到了一个事物,“砰!”极细微的声音响起,好像是一个小小的药瓶被打碎的声音,紧接着空气中出现一团红雾,弥漫于床前,大汉向后退了一下,可那团红雾居然跟着他向后疾退,甚至穿过了他弥漫在整个屋子里,他咳了两声,鼻子里,咽喉里都有一种淡淡的辣味……糟了!是百里红。
再看到那床上的女子的时候,她仍旧是躺在床上,头冲着里面,不知是睡是醒,但他终究没有力气来到床前求证了。这百里红的剂量,恐怕够他消受月余的了。
百里红——是一种最普通的软筋散,服用后,浑身乏力,内力丝毫提不起来,超过一个时辰,便晕晕欲睡,最多可连续三日人事不省,虽然要不了人的性命,但也是九死一生了。云筝在他近身的时候,就已经从他的身上得来了此药,奈何这人太过没有自知之明,若他要是被断了手腕知难而退就罢了,可是他偏不知死活又逼了过来,这药这才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