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意。

袁越又深刻的感受到了终焉之境对自己的，对人类的恶意，那没有丝毫遮掩的，纯粹的恶意！

张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沉默的注视着袁越。

而袁越在震惊了数秒后，强行将这份暂时无法深刻理解的认知打包扔进了记忆的深处，只从中提取出了一些自己能理解或者能够进行对比的内容。

于是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自己身处的这里——变象，算是一种被固定的空间吗？

这是一种很有趣的假设，倒不如说，在众人孜孜不倦的解释和教导下，袁越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将两者相连。

“原来如此。”袁越发出了一声感慨，原本紧张恐惧的神情也略微放松，“怪不得你一开始说变象在外也是一种不可避免的情况。”

“我想大致情况我能理解了，呃……剩下的时间还来得及给我解释吗？”袁越正想发问，因为这些诡异的现象，导致他内心求知的欲望此刻正在不停高涨，但随即他又回过神来。

“18分钟。”富贵很遗憾的摇了摇头。

“可以了，倒不如说你现在能理解就已经是万幸了。以后会有机会的，先继续前进吧。”张说着，伸手指了一下林和柴钱。

而柴钱则是在点名的瞬间露出了一张扭曲痛苦的面孔，6个“为什么又是我”的大字瞬间写满了他的脸。

就在柴钱想一把拽过身旁的富贵时，只见一直默默无闻的平安突然对柴钱说出了两个字——安静。

激烈的动作突然归于平静，柴钱带着几分安宁与祥和的面容，一脸平静地站在了那里。

随后林从怀中掏出一种不知名的熏香在柴钱的面前轻轻一晃，没过两秒，柴钱便一副仿佛进入梦游状态的模样，露出了一脸呆滞的神情。

“堵住耳朵。”一道轻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袁越在判断出是张的声音后，果断照做，环顾四周，不知何时，那些人已经退到了与自己相同的地方，并且都用双手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而后，袁越看着林在柴钱的耳边低声细语着什么，这个过程很快，不到30秒便结束了。

“好了。”林打了一个响指，原先一脸呆滞的柴钱如梦方醒般猛的打了一个哆嗦，他先是看看自己面前的林，然后看着不远处聚在一起的四男。

接着面色痛苦的叹了一口气。

“嗯，准备工作已经做好，所有人都有，出发。”在完成这一切后，张没有对袁越解释什么，大手果断一挥，众人整理好行囊，接连向着出口走去。

……

然后，5天过去了。

让袁越深刻认识到了什么是终焉之境的5天过去了，在这通过心匣记录的5天时间内，袁越的三观和认知被一次次打碎又重组。

最终在恐惧的压迫和生存的渴望下，袁越抛弃了心中一切的好奇和疑问，默默无闻的，如同呆板的机械一样，事无巨细的记下了每一条可以让自己活下去的方法。

在此期间，袁越一行人又经历了三次变象，以及一次为了躲避一个诡异生物的追杀下，强行闯入到了一座建筑内与屋内的怪物展开了一场厮杀。

袁越也是在此听张他们解释了什么是变象。

——变象，也即通过改变身边的自然景象所带来的变化的统称，只不过这一点在终焉之境中效果要来的更加明显和强大，变象中会有的危险在第1天时袁越就已经明白，所以张对袁越详细解释了它的另一层含义。

“其实在终焉之境中，建筑也可以算作一种半固定空间，只不过这种空间也会随着非线性的变化一起移动，除开那些被标记出来的显眼建筑外，这些建筑拥有着即便是在非线性空间中也不会变化的特性。”

“这也是我们将它当做目标前进而不会迷路的原因，当然，说回一些普通的建筑，像是你在外行动时眼前不断变化的景色中呈现出来内的建筑，这种建筑就没有在非线性中固定的特性。”

“同样，这些建筑也并不会因为双人的注视而进行坍缩，反倒会因为两人的注视所导致其中一片空间被固定，另一片空间只会消失。”

“所以当一个景象频繁出现，并被队伍中的大多数人所认出时，就象征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种半固定空间，排除某些因为特殊情况不得不进行坍缩，或者是为了对付怪物所产生的固定空间外，这种类型的空间一旦出现，就象征着那里已经产生了很危险的情况。”

“要知道一个清晰的共同的认知，并不会因为一次就产生，只有当我们在那里频繁经过了后才会在潜意识中记住它。”

“也正因如此，当我们频繁经过的时候，我们其实已经被标记了，后续我们无论怎么移动，其实也都在那片固定空间中，至于后果……”

“想都不用想，被赶过来的怪物们杀死，然后大快朵颐。”

“而变象，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的，变象会创造出来一片新的空间，并且在里面诞生出因创造者的恐惧所诞生的怪物，变象的诞生是一种被动的因素，但我们也可以让它变成主动。”

“通过适当的催眠等等手段，我们不仅能控制变象的产生，甚至还能控制里面的内容，变化，难度和怪物。”

“袁越，我接下来的话你一定要注意，因为在终焉之境中，怪物之间似乎有一个奇怪的默契，也就是当一片固定的空间被确定，并且里面同时存在怪物和人类时，其他赶过来的怪物并不会主动插手这里，甚至会果断放弃那片已经快被固定好的空间。”

“这或许和怪物之间的领地意识有所关联，哦，这一点回头再解释，你只需要知道这跟幻想地有关就行。”

当然，除开变象，袁越还从众人开口听来了许许多多的内容，其中有一些他还用自己的身体亲身感受了一下。

就比如第3天时，袁越就因为脚底板磨损严重，伤口中流出的鲜血招惹来了迷雾中的一些怪物。

那是一种形似猪头人的怪物，臃肿肥大的身体接近两米，乌黑色的皮肤上钉着各种铁钩与铁钉，上面挂着各式各样的皮与肉，每个怪物手中都拎着一把生锈的巨大砍刀。

一行人在怪物的突然袭击下被迫分散，还好张等人经验丰富，在预计到自己将要被分开的瞬间便向着各自会前进的方向各甩出一盏油灯，五团升腾的火焰驱散了大片的迷雾，这才让众人没在迷雾中分开。

但对于这种情况缺乏经验的袁越则是在后续的闪躲和反击中，因为对当前情况的不明，导致不敢大范围移动被一刀划在了肚子上，肠子当场流了一地，差点就那么死了过去。

最终在柴钱豁出一只手臂和大面积皮肤创伤的情况下，将一颗炸弹连同自己的右臂一同塞进了怪物的腹中，直接把对方炸了个稀巴烂，这才救下了袁越。

而被救活下来的袁越又再一次体验到了张等人手中那个纯白色药膏的强大，以至于他对那玩意都产生了一种万能药的错觉。

只看到林将袁越从地上翻了个面，把流了一地的肠子拾到拾到，接着一把全塞了回去，然后又是捣弄出一大堆瓶瓶罐罐往袁越的伤口中倒，最后再简单缝了几针后，用白色的药膏在那狰狞的伤口面前轻轻一抹，等到袁越可以自由活动的时，肚子上的伤口已经看不见了。

只有那诡异的纯白色在自己黄色的皮肤上略显刺眼。

事后，袁越也是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引来那种怪物，毕竟在林处理袁越肚子上的伤口时，干脆利落的直接将袁越扒了个精光，然后检查了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直至发现了他脚底板上的伤口。

现在袁越的脚底板也是诡异的白色了，不过说来奇怪，自从脚上的伤口被处理之后，袁越明显感觉自己脚上的耐磨损程度提高了不止一点，那片诡异的白色明明摸起来跟自己的肌肤一样，但结实和耐用性却提高了不止一点。

……

而现在。

众人正躲在一间卧室中，透过被层层木板钉死的窗户破损的地方向外望去，不远处，在视野可以看见的地方。

一个巨大的荧光广告牌正在迷雾中闪烁，闪烁着上面的6个大字

——欢乐百货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