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泽醒来时,阳光正洒在自己枕畔。
而Eddie,就枕在自己面前。
这是旅舍里Eddie的房间。
她下意识地挪动手臂,想要向他身边移动一些,可却发现左臂被套上了自填充式石膏,并严严实实地包裹着。
Eddie眨了眨眼睛,却什么都没说。
她这才想起了在朱宅发生的事。
「Eddie??对不起??我??」
「你现在说对不起,我至少也要再生一个月的气吧。」Eddie听起来很认真,但他实际上是在调侃津泽之前躲了他一个月这件事。
「??」
「呀??我觉得偶尔让锦体会一下愈伤的感觉也不错,可能就会多少珍视自己一点了。」说着,他将双臂抱在脑后平躺了过去。
「??我??睡了多久?」津泽犹豫地开了口。
「两天吧。现在还没有到晚上,所以姑且算是一天半。」
「朱由浅???」
「你真的满脑子都只有工作的事吗?锦,你差点因为咒力枯竭??」
从她侧边自床上半坐起来的他没说完那句话,彷彿说了,他就真的会冒上失去她的风险。
「??我都说了,对不起。」
她不敢看Eddie,却听到他叹了口气。
他转身从床头柜上拿起遥控,打开了投射屏。
「那个混蛋『画家』昨天举办画展。猜猜怎样?那幅我们看到的朱一阑画的画,被他拿去当镇展之宝了。」
其实Eddie不需要解说,津泽自那投射屏上都看在眼里。
——『能请您说一说这个左下角的女子是谁吗?』
——『就把她当作是我对未来的向往吧。』
朱由浅在报导上的笑容滴水不漏。
津泽忽然想起了什么,「『朱一阑』?是那个我们在仓库见到的?」
「哦,是啊。他现在就住在你原本在这旅舍的房间。」Eddie懒洋洋地答道。「他说这两天他想去见一个人,我就随他去了。」
津泽觉得对于这件事她现在脑子有些乱。暂时只好信任Eddie的决定了。
「神格??在他身上吗?」
「我可没有那种灵觉,一下就感知到这种事情。」Eddie说着又白了津泽一眼,「只能挑个时机告诉他我们的目的,然后我切实地试试取取看了。」
津泽沉默了。要告诉一个普通的人类,也许他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为此,他要从这个世界消失——
「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Eddie没有看她,自顾自地说着,「不过如果你觉得他更应该继续存在下去,我不会坚持的。」
「对我来说,作为神职者的职责,不及陪伴你重要。」
「锦??很强。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我相信锦一定能保护好自己。」
「可是,我在锦的身旁,大概就是为了保护锦,不被自己伤害吧。」
「所以,再做决定时,拜托告诉我吧。」
津泽一愣,那一瞬间,刚才纷乱的思绪被她忘在脑后。
左臂在她移动时剧痛着,但是她还是用力向他身侧移动了一下。
Eddie笑了,转身搂紧了她的腰,在她额上落了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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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之前我们在路上碰到的,就是他?」
津泽没有说出口的是,在路上和一阑撞见的时候,虽然只是一撇,他非常确定当时那人的背可怕地岣嵝着。
可眼前的一阑,背部却很正常。
此外,上一次津泽在一阑身上所觉察到的古怪的气息,虽然也仍确实存在,可是却淡了不少。
一阑不好意思地抬起畸形的右手,拿三只手指中的一只抓了抓面具的右颊。
Eddie向津泽点了点头。
左手仍被固定着,津泽抬起右手轻轻推开了额发。「嗯??要从哪里说起呢。」
「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们你为什么戴着这古怪的面具吗?」Eddie替津泽开了口。
「唔??」一阑似乎在犹豫对于面前的两人,自己能够多诚实。
「你还是实话告诉我们吧。前天你也看到了,你的父亲,现在充其量只能算半个人类了。」
有关「诅咒」的事,Eddie还不曾向津泽解释过。听到这话,后者下意识地转头向前者看去。
一阑一愣,叹了口气,终于吞吞吐吐地开了口。「我看你们两个也不像是坏人??其实,我天生有很严重的残疾和畸形。不仅右手只生有三只手指,背也岣嵝着,而且我的面部形象也十分丑陋可怖。」
「父亲嫌恶我的样子,于是,就给我打造了这个面罩。」
「另外,我这样的人,又没有身份证明,被不小心看到的话,很容易被当成是溜进了『安全区』的异变体??所以我才会被锁在那间房子里。」
一阑顺带解释了自己被发现的所在的事。津泽却又对他后背的事在意起来。
「你刚刚说你的后背天生岣嵝,可是??」